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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14 14:02:42 来源: 作者:拉萨路小学六年级 曹誉 【 】 浏览:1345次 评论:0

 
  一阵微微的啼哭,瘦弱的她出生了,她叫荣。
  “怎么又是女的?生那么多女的你羞不羞耻!”荣的母亲无力地微闭着眼,半晌不敢吱声。
  瘦弱的荣那幼小的心备受震颤,虽不知怎地,却爆发出向上的冲劲儿。
  家里穷,又生了那么多孩子,各个瘦骨嶙峋,营养不良,荣两岁就会说话了,但一直到五岁不到才能摸打滚爬凑合着走路。荣天性机灵,情商高于智商,总把大人们逗得“看这小东西多叼(机灵)”。
  他们的家——也许这不叫家,黑洞洞的草茅,用旧报铺成的足以歇息的地方,家旁养着他们花尽积蓄买的两头母猪,每天的日子苦不堪言,也许“苦”字不足以形容他们的不易。
  这天清晨,平时一声不吭的荣以她所能的最大的声音哭叫起来,声音无助悲凉,仿佛随时有窒息的危险。
  “小荣咋了?每天也没听她这样瞎叫啊!”“看看去!”只见荣的脸颊涨得紫红,浑身无力地瘫在地上,像濒死的呼喊,令人毛骨悚然。
  “是不是饿着了?看她那么廋!”大姐喊道,她没有告诉别人,在母亲吩咐给小荣吃“水粥”时,自己都是给霸占了的。
  母亲最心疼小荣了,把家里面仅存的一点点面做了稀饭,挑了个珍贵的大面疙瘩给荣的小嘴里喂进去,小荣刚含进嘴里就大咳了几声,把嘴里的面疙瘩吐了出来,吐进了稀粥里,稀粥稀得照见人影,面疙瘩还夹杂着缕缕血丝。
  “这面疙瘩小荣不吃,估计冻着了,你们也不许吃!”说着,将那珍宝一样的面疙瘩扔进了黑酸酸的下水肉,母亲心疼得掉下了眼泪,她不仅心疼小荣,她还心疼那仅有的一点点稀粥。
  荣就这么一直没有吃东西,皮包骨头,面相着实可怖。那时的小荣皮肤刷白,真似一具骷髅尸体,令人惧怕。
  父母心疼地去别人家拼拼凑凑借到200元,去请教了近X医术最好的医生,花的钱更可谓天价。
  “师傅,您救救我们家小荣啊!她这样好几天了,再这样下去,怕是……”母亲流下了眼泪。
  老医生搭了搭脉,眉头一皱,无奈地摆摆手:“我可能帮不上你们,因为这钱不足以为她治疗。”
  “师傅您发发善心吧!咱家这钱还是借的,没有了,求你发发善,以后还能……”——“我可不相信什么歪门邪道!”——“求您……”——“好了,你可以滚了。”
  在回去的楼上,母亲河父亲都哭了,这是他们最喜欢的孩子,现在却奄奄一息,像一只受伤的小鸟——“妈妈对不起你啊!小荣!”——父亲也悲伤起来,但到底的对于荣,还是钱,这就不得而知了。
  回到家,母亲大哭起来:“小荣啊……”小荣一声不吭,一动也不动,鼻尖无力地呼着气,随时都有断气的现象,瘦骨嶙峋,旁边的父亲也哭了,不知是因为要咽气的女儿,还是因为那天价200元。
  母亲哭泣着,将小荣抱进了满是杂物的猪圈,大姐不敢看惊人的小荣,愧疚之感萦绕心间,她走路宁愿统一个大弯,也不愿接近猪圈。
  小荣发着高烧,泽身如火炽,手脚却冰凉,死神正一步步靠近……幼小的她蜷缩着,在寒冷中瑟瑟发抖,惊恐地望着死神。这天,全家都心惊胆战,也不能说全家,一部分家人在心疼钱。“死了就死了吧。”母亲这么安慰自己,还少一双碗筷,下次好生个男孩。
  也不知怎么,上天就是给这一家开了个巨大的玩笑。过了几天,母亲拿着一根木棍,悄悄地,带着恐惧心走来,轻轻地戳戳荣那瘦削的身体,怎样也得给孩子个体面死,把她给埋了吧。见小荣发紫的唇瓣动了一动,母亲大叫起来:“啊!”
  母亲惊恐地奔回房屋,留下无声的小荣和瘦弱的猪。父亲正在为那200元发愁,见母亲大叫奔来,烦躁地吼了一声:“你喊什么喊!老子正烦着呢!"这一大吼深深震住了母亲,母亲一动不动,惊恐地发着抖,魂不守舍,似被鬼魂迷了心智似的:
  “小荣.....小荣来报复咱了,咱没治好小荣,小荣她,她来害咱们来了。”“你瞎说什么,把他报来让老子看看!”父亲大吼。
  母亲被吓得一声不吭,这种“鬼魂附体”的殇子,她用棍子都觉得晦气,更何况抱?如此晦气,但她不敢违背丈夫的命令,只好颤巍巍地走进猪圈,像抓一只死老鼠一样抓着小荣来到丈夫面前,丈夫端详了一阵,自语:“这孩子怕真不是鬼招来的?咋办?咱要不先养着再看?”丈夫默默沉思半饷,看着皮肤白的发亮的小荣,既然医生不信这个邪,自己干啥吓自己?这小荣着实长得很讨喜,除了现在这瘦骨嶙峋的模样,全家都不及小荣皮肤的一半白,也许是上帝给的孩子?这倒也不是不可能,添个碗筷,就这贼瘦也没死,估计也吃不少多少?父亲看着母亲,低沉地说道:“我严家的骨肉,绝不会成为鬼魂,这孩子定受上帝眷顾,得以起死回生,对我们家一定大有益处。”这般不知哪儿的气势还是怪怪的。把母亲给吓着了,她胆战心惊地跑回房间,心里恐惧地想着:“完了完了,这丈夫也鬼上身了。”
  话说这里的荣,也不知是老天照顾还是有人相救,她在那笼罩的死亡之夜中硬是挺了过来,虽说还发着高烧,但明显算是把踏入鬼门关的哪只脚抜回来了。这么一说,她应该也就安全了,只是除了父亲,家里的人都对她避之不及,连吃饭(也许可以说是喝水)也让她一人待在另一个房间,大家都很怕荣——在这个封建的时代,鬼魂什么的大家全都相信,那些出家的穷僧人也能混口饭吃。
  倒还别说,这天,父亲真的请了一个所谓的“道士”,父亲说他仙风道骨,“道士”说自己能驱百魔,治百病,自称“漂渺真人”,(还真把自己夸成了龙王师傅)告诉父亲也可叫他“火龙真人”,因为他“驱白魔,治百病”,可能比“漂渺真人”和“火龙真人”还过一筹。前几月还说自己不信邪,才过几个月就被这谣言迷倒,这也是当时老百姓“僧多肉少”,而出家人“僧少肉多”的原因罢。
  道士又大摆弄了他的学识,让父亲母亲心动不已,父亲扯回主题:“大人……”“漂渺真人!”“啊是的漂渺真人,您能不能……给我们家里驱个魔?之前小崽子起死回生,家里老觉得不安分,您……”
  “五斤粮票!”“漂渺真人”声音坚定,毫无反驳的余地。
  “啊!火龙大人,咱家穷啊,没那么多钱……您就帮帮咱这苦家子吧……您仙人下凡……”“到底给不给?不给我可以立刻离开,让你们家一生没好果子!快点!我没那么多时间给你们浪费!”
  “啊,咱们拿!咱们拿啊……”父亲的呜咽声愈发明显,但还是默默拿了出来。
  “火龙真人”看了眉开眼笑,他开始了奇怪的舞蹈,在家里绕了一圈又一圈,大喊一声:“急急如律令!恶灵,听我指示!”然后如一个疯子一般,疯狂地转圈,大喊,吓得旁边大姐二姐三姐瑟瑟发抖,只有瘦削的小荣面无表情,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舞蹈”结束,“火龙真人”似乎还意犹未尽,从地上抓起一把土,戳成一个丸子,硬是塞到了小荣的嘴里,“这是仙丸,吃了可保你不生病,保你流芳百世……”小荣痛苦地挣扎大喊:“娘来救我!”但父母也逼着小荣吃了下去:“这么好东西不吃,真是不识货……”
  在给小荣塞完泥丸之后,所谓的“漂渺真人”就端坐在地上不走。“先生……火龙真人!您怎么还不离开呀?小屋太简陋,家徒四壁,怕大人不舒服……”“钱没付完!”“咱们不是已经给您五斤粮票了么?真人贵人多忘事,可是忘了?”“什么?我明明叫你们给十斤粮票的。”“何时?”“”道人拍地而起,“老子还给你们仙丸了,对于官宦人家可是求之不得!他们开价20两黄金我都没给,我多要五斤粮票还不行了?你丫的付钱!否则我让你下世沦为畜生,”


赤果果的威胁
 
  也不知为什么,但在荣的心中,似乎一直有什么力量抵触着荣,隐隐约约地,也不知是什么。她的内心火热起来,血液在胸腔处沸腾。
  “爹,这臭道士是来骗咱钱的,真道士怎么会贪图粮票?他们都不吃饭的!”
  父亲这样的迷信人对“道”深信不疑,现在又愁拿不出粮票,这死崽子还不怀感恩!他做这些是为了啥?瞬间,熊熊怒火奔来,竖起手来,用力扇在了荣的小的面庞上,那么小哪能受那么一击,鼻血喷溅,荣跌了个踉跄,但还是直立着,只是冷冷地看着那死道士的眼睛,目光如寒冰。
  一向以“无赖”为尊的“火龙真人”此时被一个小孩盯着,竟被盯得发指,他情不自禁低下头,强烈的杀气迫使他跪了下来,目光恭敬而卑微,不敢直视她,只能盯着地面,身上似乎被寒冰和烈火包围,时冷时热。
  “滚。”她俯视着。
  道士颤巍巍抬起头,眼睛不敢前盯,卑微地看着地面,如见了什么鬼一般提着一身“道服”,跌跌撞撞跑走了。
  “等等!”“大人,可还有什么事?”“粮票!”道士迅速甩下几张粮票,狼狈地逃走了。
  “小荣!爸谢你啊!”“咚”荣倒下了。
  隐约中,她看到一个陌生人,与父亲不知谈了什么,便忽地消失了。
  她从破棉被中醒来。
  “小荣啊!你可醒了!来,妈给你喝点稀粥......”
  娘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自己了?家里哪有大米煮粥?望着母亲关怀的样子,她突然一阵眩晕,喉咙便似喘不过气来,钻心地疼......
  黑漆漆的一片......自己正站在一个蓝色的球上。这是哪里?她害怕,但好奇战胜了恐惧,使她不得不观测起来。
  她的右边有一个比自己脚下篮球大的金色大球,上面一块黄一块棕,上面的斑点比篮球多,有很多凹陷的地方。正想摸一摸,却被脚下的大山绊倒,纵身一跃跳上了这个大金球。
  她的脚似乎正悬在亮光之上:这真像咱家烧的小木炭。
  随后她又发现了一颗蓝荧荧的大冰球,它变幻莫测,一会儿又变成了一颗翡翠般。这要是给娘做个项链多好。
  她纵身一跃。
  接下来,她看到了最为震撼的一幕:如此大的一团火焰啊。它熊熊燃烧着,亮光使她睁不开眼。她感受不到温度,只是觉得这团火,太大了。
  她拼尽全力一跃,跃上了太阳,看见了白荧荧的一颗大灯泡上面站着一位白衣女人,黑色的头发与白衣丝毫不相称,黄黄的皮肤与她很是相像。
  她说了一句话,可荣听不见。
  “你说什么?”荣很焦急。她重复着一句话,可荣什么也听不见,隐约感到有一个词:发现。
  她缓缓睁开眼,眼前的水球不见踪影,还是破被子、茅草房。她的喉间感到钻心的疼痛,舌尖品出一味腥甜。
  “发现。”她在心里念叨着,也不顾喉咙的痛。
  发现?发现什么?我的能力又能发现什么?五岁的她瞪着眼睛不断思考着这个问题。她不一会儿,就放弃了。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着,荣六岁半了。她已经开始上了小学,家里人似乎也对自己客气了不少。天天甩着跳绳一路翻山越岭,也不知忧虑。虽有时也会有与同龄极不相称的心事涌上心头,但她还是尽情享受着欢乐的童年。
  学习对她来说似乎比不上一粒米,考试也是凭心境而写,从来没有什么不会的题。上课时,她也只是望着窗外,静静想着她的心事。“发现”这个词早已被她渐渐淡忘。
  有时她的喉咙还是会肿痛,就会到一个老爷子家中,用他家传的土方,拿一根粗针捅上两下,便能维持上一两个月。那个怪梦她再也没有做过。猪圈里的母猪生下了一窝崽,各个都粉粉嫩嫩的,也是惹人爱。她负责喂猪,放假了就去大山里砍柴、割草,来攒下一期的学费。老师们都很喜欢她,时不时会送上一两个桃酥,她舍不得吃,就带回家给爸妈吃,尽管家里一贫如洗......她成了家里最懂事的孩子。
  “报告10328号!C27号位于C部行政区行动正常!已无任何异常情况。”
  “幻忆?”“暂时仍不能破解,不过行动并无异常。”“不错。”“基本常数正常?”“报告!属于正常阶段。”“年份极限?”“460亿光年。”“很好,如果C27出现异常立马改至200亿。”“可是......”“命令!”
  他缓缓地走向储间室,仰望着头上黑压压的一片撕裂的天空,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生命就是秘密。”他喃喃自语,他的身份不允许他逃避现实。撕裂的天空下,只有一个个闪着微光的计算机顽强支撑。到底要怎样才能挽回?
  “哇哈哈哈......”同学们踩着补丁鞋与同伴嬉戏着,也是无忧无虑的样子。荣踏着她那没底儿的破鞋,身着用棉被补成的大筒裤,在上学的路上沉默着。她的性格中似乎天生带有忧郁,使她无法合群得与同龄人相处。老师很担心,但她一点也不在意。毕竟,这改变不了她什么。
  她是全校成绩最好的孩子,每当学习跨度又大了一点,她就会抛开一切不快,也与同龄人一般玩耍起来。
  “小严,你怎么天天长得跟个二傻一样的?看你从来没不高兴过。”他们班的王二麻子装着自己不及格的试卷,蛮不高兴地问。
  “哇哈哈,还不是你天天考这么点分!我也没考过差分,就除了大姐爱捉弄我和家里穷,我哪有什么不高兴的?”荣被逗笑了,笑嘻嘻地调侃他。
  “哎呀你别说了!俺这天天就考这点分,一回家就挨我爸熊揍......以后俺长大了不捶他丫的!”“别这么丧气嘛,你这16分倒过来不就91啦!你就跟我差不多啦!”严荣笑嘻嘻地夺来这张遍地开花的试卷,也是一本正经地倒了过来。
  “那俺总不能把成绩单倒过来吧?”王二麻子声中带着哭腔,“俺家那糟老头子又要胖揍我一顿了......你还在这笑眯眯的,考一百分了不起是吧!”
  “比你厉害多了。”“切,你个犊子!”
  在这种时候,荣也会开放一切想法,欢乐地玩耍,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她开始觉得,童年真美好。
  即使贫困,她也有办法。
  不知不觉啊,三年过去了。
  容长大了不少,也更加懂事了。她已能帮家人种地,但灾难接踵而来——饥荒。
  1927年,天灾人祸的开始。
    这时的人啊,用老百姓的话来说,就是“上辈子干了坏事,这世来赎罪。”若是连温饱都没了,还谈何理想修养?
  大灾荒的年代,粮票已是无用,粮食价格蹭蹭的长,食物链断结,也不靠河,没有鱼虾。老百姓的惨状无法描述,整天就这么躺在地上,极少的消耗热量;平时的小人书早已被撕成一片一片吞食;树干已被撕得光滑,无树皮可撕……偏偏还遇上常年无水的日子。
  荣的父亲严骅望着发霉的天花板和骨瘦如柴的孩儿妻子,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划过两行苦涩的泪。
  他不禁回首往事:
  “在那个夏天,他从一个刻着牡丹的木房中啼哭着出生。
  ‘呀!这是个大男娃儿!老夫人可恭喜啦!’
  他使劲儿地哭着,哭得上震房梁响,围着他的人仍是喜笑颜开。
  ‘弄璋!弄璋!咱们严家后继有人啦!瞧这小脸蛋,多讨喜!’老妈子满心欢喜的抱着他,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他的脸蛋。”
  他大哭着,直到嘴唇触到了母亲那颗乳头。他张开无牙的小嘴,尽情的吸吮起来。
  累了,他被放进了一个雕花的小床里,当时什么感觉都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床褥子,真暖和,真柔软。
  渐渐长大了,他成了家里的小少爷,衣食住行也是老妈子包上,母亲对他宠爱有加。他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顺,每天快活的似神仙。姐姐对他也是温柔,一家之中他最喜欢的,还是姐姐。有时姐姐半夜会偷偷跑到他的房间和他一起睡。在冷清的大床上,有个温暖的姐姐抱着,感觉可真是舒服。
  可不知为什么,姐姐在自己醒来之前总会悄悄地跑回她的房间。有一次,她无意间看到姐姐竟然睡在一个破旧的杂物间里,里边的陈列是说不上的简陋,灰色气息无与伦比,还有一把破拖把架在门旁。但与灰色气息不同的是,这里干净的令他不大习惯,白的发亮的地板,掉色但发亮的桌子,在这样狭小的地方待着,可真是说不出的压抑,真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儿。
  同是血缘姐弟,差距也未免太大。这令骅很是不解与愤愤不平。凭什么?姐姐那么勤奋努力,凭什么住在一个连女佣都不如的杂物间里?他奔向母亲的大房间中。
  “阿妈!”骅大叫一声。
  母亲正在摆弄着她的茶杯,见小儿子跑来,笑盈盈地走过,想抱起小小的儿子,却被骅一下躲开。“怎么了我的心肝?”骅不说话,只是鼓着嘴,站着一动不动。
  母亲又不解地蹲下,“咋了心肝?有啥事儿阿妈给你解决!”骅气鼓鼓地盯着母亲,问:“姐姐为什么不和我一起睡觉?”
  母亲的嘴角抽动了一下,随即宠溺地将他抱起,柔声说:“哎呀,姐姐比你大呀,你可是住在一个大皇宫房间里呢!又软和又大,怎么能委屈了心肝你和那个小杂种睡呢?”“阿妈你太坏了!”骅气不打一处来,拼命挣脱了母亲的怀抱,奔向外面。他奔向了姐姐的杂物间,满面泪痕地抱住姐姐。
  “哎呀!阿骅你怎么了?”骅没有回答,只是抽泣地把脸埋在姐姐胸口。姐姐抱起骅,在他哭红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柔声细语地安慰他。
  骅看向自己的姐姐,模糊的眼帘中,姐姐笑得宛如一位天使。
  “为什么姐姐住的地方和我不一样?”他呜咽着。
  姐姐沉默了两秒,阵阵苦笑:
  “姐姐是女人,低贱啊......”——“凭什么女人就低贱了?咱们都是女人生的,那我也低贱了!今天我睡姐姐这里!”“不行......”
  “以前都是姐姐陪我,这次我陪姐姐!”
  这天晚上他紧紧抱着姐姐修长的身躯,脑袋埋在姐姐柔软的胸脯间,闻着姐姐身上独有的淡淡香气,总能安心地入眠,在这么一个富有的大家庭中,尽管所有人都对她宠爱有加,但真正让骅感到温暖的只有姐姐一个人。
  他梦见了他独自奔跑在兰花丛间,香气四溢,紧接着只见姐姐身着一袭白裙,以往的卑微早已不见丝毫,白皙的脸蛋,水灵的眼睛及修长而完美的身姿,乌黑发亮的翩翩长发;其长发过腰如水纹般,现在的姐姐气质脱俗,世界似乎无凡人能与其气质相比,这样的姐姐如同仙界派来的仙女。她半眯着秀目,双手背后,冲着远方微笑着,站在远方一个蝴蝶四起的花丛中。
  骅看直了眼,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姐姐不仅温柔,竟还那么的漂亮。
  他径直向姐姐奔去,这距离近在咫尺,好像跑上几十步就能追上,但姐姐却渐行渐远。
  “姐,你等我。”
  可姐姐似聋了一般不予理会,她俊俏的面庞上仍挂着一抹静谧的笑。
  骅越跑越快,脚渐渐不受控制,一头栽进了面前的泥土中,眼前一片漆黑。
  “呃”骅迷糊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床上,还有不少凤的刺绣,这是阿妈的床!骅腾地坐了起来,血液因突然从头部流向身体,脑部还带着几分眩晕和疲倦,但仍大叫了一声:
  “阿......妈!”
  没有回应,一个身着略显高档的小侍女跑了进来,这是阿妈的贴身侍女。
  “小鸢,我姐呢?我为啥在阿妈床上?”
  侍女小鸢谦恭地说:”小少爷,夫人说您昨晚和那丫头一起睡受苦了,别让您受惊了,叫奴婢伺候您休息调养一会,那丫头被夫人带去惩罚了。”“什么?这怎么可以?”骅失声大喊起来,也不顾自己是否衣着整洁,就赤脚爬下了床。
  “小少爷,您这样夫人会指责奴婢的。”小鸢试图阻止骅。骅已是无法出声,眼泪不止地向下滑落,不顾一切地向外奔去,他一句话也没说,一个命令也没有吩咐。他只想快点见到姐姐那天使般的面庞,快点再快点,哪怕再快一分一秒。
  她赤着脚行遍大厅的每一个角落,焦急地看着每一寸土,仍是没有看到姐姐的一丝身影。
  奔跑。
  他把硕大无比的大厅转了几遍,仍是没看到姐姐天使般的面庞。
  姐姐你在哪里?泪痕已干,以娘对姐姐那不屑一顾的态度,可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在冰冷的大理石上奔走了那么久,跑不动了,骅蹲在凄凉的地板上,呜呜哭了起来。
  “呵,一还一脸死瞪着我呢。打!”
  她浑身遍体鳞伤,也是说不出话来,身子一抖一抖着,被好几个壮汉扣着,无以反抗,唯有无声地忍受,浑身火辣辣的痛。
  又是几鞭子下来,她似乎已是毫无知觉,血液顺着额头一点点滑了下来,那发紫的鲜血,看的是让人触目惊心。
  “敢动我家小公子,不想活了?再打!把她舌头给割下来,叫她天天用花言巧语来蒙蔽咱家的心肝儿子。”
  一群壮汉围了过来,试图打开她的嘴,可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她不能失去舌头,她失去舌头就再也无法给弟弟唱歌,再也无法给他讲故事,在他伤心时也只能抱着他无能为力,她紧咬牙关闭闭紧了眼睛,舌尖被咬出了几滴鲜红的血。
  “咚。”一个壮汉一个拳头甩在了她的脸上,那景象如果众人见了定会唏嘘,她再也没有力气,张开了嘴,舌头血液划过下巴。
  过了5秒钟。
  过了10秒钟。
  过了20秒。
  不!我不要死!我还有个弟弟需要保护。
  又过了5秒,一群一群壮汉便似见了阎王爷一般扑通一下跪在了身下的石地上,那一声声如闷钟的声音震动天地。
  “你们怎么回事?对着人下跪......”还没说完,她也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压力,硬是把她压趴下,她看到她圣洁的面庞上,舌尖却在隐隐发光。“你是妖女?”她躺在地上,而此时她也深深地昏了过去。
  不妙。
  “主公!”10328号汇报!”“怎样?”c27号二世父亲正在无法控制地开始幻忆。”“梦什么?”“C行政区c26号!”开始用全部方法抵制!”“仍无法破解!
  “啧!”他缓缓站起。
  此时,小骅再一次大脑缺氧昏了过去,被一个女仆抱了回去。他无力地睁眼,“我姐姐呢?”他呜咽着,“不知道,但是奴婢看到她被夫人驾着走了。”“什么?”他刚想起身,却被女仆轻柔地按在了床上,“你这么鲁莽地去找,是永远找不到的。”她无声地哭着。“你为什么把我带这儿了?”
  “哎,我是你姐姐的亲密好友,比她大了20岁,也是在这里侍候了十几年吧,这的一切我都知道,要说一说吗?”骅点了点。
  “还在好几年前,夫人还在世时......”
“什么?”“你不知道吧,现在您的母亲,也就是夫人,是前几年才上位的。”
  “在那之前,夫人还只是一个老爷身边的贴身女仆,曾经的夫人纯洁美丽,有着飘飘秀发,乌黑发亮,眼神是那么清澈,每个都喜欢她。她的面庞彷如天上圣母,她还经常帮做家务,是那么善良可爱。”
  “可是就在老爷与夫人完婚后的一年,老爷就爱上了他的贴身奴仆——小艳。之后趁夫人不在时和小艳甜言蜜语不断,去哪儿都依偎在一起。”
  “那时夫人已经发现了,但因身中有孕,不能这么放任不顾,她度过了如临地狱的10月怀胎,在生孩子时因身子虚弱又加上难产,她本可以放弃孩子,苟全己命,但她拼命生下了孩子,自己却死了。”
  说到这里,奴仆擦了擦眼泪。
  “到那时,老爷和小爷越发猖狂,而夫人的孩子,因为也是老爷的孩子就留了下来。但也许是老天报复老爷,让老爷得大病死了,这时小艳更加猖狂,自封为严家夫人,更可恨的是她居然对老爷的死没有丝毫的悲伤,而在姥爷的忌日喜笑颜开,也不去墓碑拜一拜,亏老爷待她不薄。”
  “小艳就是目前的夫人,她对原夫人的孩子更是虐待,一会儿洗碗,一会儿擦地,有一次还叫她用手抓狗粪。”
  “这也太过分了!”严骅大叫。
  “而那个钱老夫人的孩子就是你最爱的姐姐。而你才是小艳的亲生子,这才是她为何如此宠爱你的原因。”
  寂静。
  骅内心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凭什么她一个外人来掌管严家!”
  骅突然感到羞愧,他是私生子,同时他对他母亲的憎恨也在一点点的滋生,我以后要灭了她,骅心中暗暗发狠。
  此时,一个年轻的女仆跑来,“小姐,找到了,快去!”
  骅第一个跳了起来,跟着女仆奔去,终于到了那里,此时母亲正趴在地上紧闭着眼,身后,还有一群虎背熊腰的大汉。
  一眼望去也是壮观。
  在这好几个人前,一个女孩被绑在前面,面庞纯洁得像个天使。身上一袭旧白衣已是一道一道血印,嘴角渗着微微发黑的人血,她低垂着头,此景象竟有点像曾被犹大等一帮小人害过的耶稣;她的睫毛如刷子般浓密;她的皮肤尽管有道道伤痕,却仍显得那么白皙;她的双手上有着因劳动过多而生出的白茧,却丝毫不影响她从内而外散发的贞洁之气。
  骅望着姐姐那平常是那么坚强,如今却是如此般可怜模样,内心不免心疼极了。快步跑向姐姐身前,怎样努力也解不开姐姐那细手腕上的绳结。当时带自己来的奴仆也是不见踪影,便抱住姐姐那纤细的腰,伤心地大哭起来。不断的哭声惊动了仆人,也是让他们一顿好找。她们慌忙跑向那里,也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老夫人趴在地上,模样也是狼狈,身后有一群猥劣壮汉;前面的那不受宠的小姐(还不如说是女仆)被绑在前面,那严家的宝贝小少爷此时抱着那小姐嚎啕大哭。
  仆人们不敢怠慢,也是一顿慌乱,将夫人移回了她的那金碧辉煌的大床上。那蚕丝被褥摸起来那么柔软,使奴仆们忍不住想再碰两下,却被夫人的贴身奴婢制止了。
  接着,一群女仆才回过神来,连滚带爬的回来找夫人的宝贝疙瘩。小少爷仍是待在这个简陋的地方,轻轻地搂着姐姐,哭得不成样,小脸被憋得通红。
  “少爷咱们回去吧!”——“不!”——“您才这么小,别把身子搞垮了——”“把姐姐解开!”——“少爷,这家伙就不管了吧,看您这身子......”一个不懂事的奴婢劝道。她身边的奴仆都为她捏一把汗。
  “再违抗一次,你就可以滚了。”骅生气地喊,“再敢这么说,你的舌头可不保!”
  这个婢女被吓得一声不敢吭,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其他女仆倒是识相,小心翼翼得将“小姐”解了下来,搀进了她的小杂物间。
  “赶紧叫咱家医生来!”“可是少爷,医生去给夫人看病了......”“废什么话?赶紧喊来!”——“可是......”——“不想待在这儿了?”
  一会儿,医生来了。他给“小姐”看着伤势,紧皱着眉头:“这女孩脖子被掐过,嘴巴被撬过,身上被鞭子和皮带反复抽打过,额头还用硬物撞击,伤得真是重啊。这一包药用来擦伤口,静养个三五周就可痊愈。但体质会弱一大半,暂时是无能为力了。”
  此时,骅内心仇恨的火焰蹭蹭地涨,对那所谓的“母亲大人”的憎恶也在滋生。“这要怎么调养?”“难上加难,估计得请个资深的老道士才能做到吧。”
  于是,骅拼尽全力请来了一个口碑优秀的道士——云漩真人。
  这真人到这儿来后,不像许多“真人”一般自称“本真人”,而是永远自称“贫道”。骅之前遇到的女仆见他仙风道骨,银须翩翩,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这小女孩被如此紧扣着,定是与夫人结了仇,贫道方可理解。只是不知,这小女,是怎地使一个个汉子和夫人趴在地上的?即有大道,也是无法在这人世间不触其身电能使用跪倒,这点贫道很是疑惑。”
  “说不定是有哪个英雄?”骅的贴身女仆道。(即前文中骅姐姐的亲密好友,现已成骅的贴身婢女,地位较高,可放平身份与骅面谈。)
  如果真是有英雄,骅一定要好好谢谢,否则他最爱的姐姐可能就要葬身其中,使人不寒而栗。不论如何,也要保护好姐姐!
  此时,姐姐已经微微睁开眼,见到骅那张小脸蛋,知已脱离困境,便冲他疲惫地笑笑,手指动了动。骅见她醒来,不顾一切地扑了过来,又抽泣起来。
  “不哭啊,阿骅乖。”姐姐抚着骅的小脑袋。
  此时,道人缓缓走来,缓道:“小姐,贫道见你伤势,请求一探究竟,可否失礼问些问题?”“可以。”她的声音很弱。
  “尊姓大名?”“严清若。”“芳龄?”“今年十三。”“母亲?”“即夫人。”“可记得那日之事?”“略记得一二。”“好的,贫道知你并未失忆,可否回想一下那日之事?”严清若沉默,望着自己可爱的弟弟,缓缓开了口:
  “那日清晨,夫人焦急地闯进我房间。见弟弟与我躺在一起,便认为我对弟弟做了什么可耻之事,便把我压到一偏僻之地。我不忍心吵醒弟弟,便未吭声。夫人一边骂着我是小贱蹄子,一边叫来七八个壮汉,将我捆于一树干之上,对我进行凌罚。只记得要晕过去之时,几个壮汉一齐跪下,周围无一人。随即夫人骂了我一声“妖女”,也趴在了坚硬的石地上。我便眼前一黑,什么也不记得了。”
  道人双眉一扬:“哦?此事可是有趣。但贫道竟对此闻所未闻,也是稀奇。到底是什么,使如此多的人在一念之间跪倒在地上叩头?真是抱歉,贫道可能是无法帮你们了,毕竟此事过于蹊跷,不过贫道有一想法。”他微微一笑,“这个女孩上一世中,可能拥有帝王之血脉。”
  从此以后,严骅对姐姐更加保护,让姐姐做她的贴身侍女,与姐姐的亲密好友待在一起,日子过得和睦也是温馨。虽对夫人有着大大偏见,但时常去和母亲一起聊聊也能接受。他们逐渐长大,骅已是13岁,姐姐已是19岁了,翩翩乌发,清秀的面庞,一双浓眉大翘眼,白皙的皮肤,仍是身着一袭白裙,家中本就富且多财,占着五条街的房,日子也是过得滋润。可好景不长,革命爆发,大家一齐认准了主席,却没想到他们最敬重的主席竟给他们命名为地主,抄了家,收了粮食,严家所有的财产洗劫一空。夫人拼尽一切招数留下了一只玉手镯,正打算去当,却发现是侍女的假镯子,不值得当。没过多久,他们家被党抓上了,本应是男子受罚,万幸还未成年,这罪名就落入了夫人头上,脖间用尼龙绳挂着一块发霉的黑木板,上面刻着几个大字:地主小三,王艳。上面写满了咒骂之辞;身上被东拉西扯,衣服早已不成形。她早已失了往日的嚣张气焰,无力地垂着头;头发是稀稀拉拉一团乱麻,头上是油,脸上是灰,嘴唇不自然地颤抖着,眼神是一团空洞,木讷地盯着前下方坑坑洼洼的石板。
  有时几个痞子不怀好意地路过,使劲儿往王燕身上拽了几把。然后邪邪一笑,跑入了小道。一开始王艳看到此景还会瞪眼挺首,却被人一拳打出了鼻血,大脑也是一阵眩晕。之后便再不敢放肆,任凭别人一拳一脚的打,脸上也是这儿肿那儿红的,令人见了不快。
  王艳本肤若凝脂的脖颈被尼龙绳磨得生疼,红红的印子一条一条。有时候人们心情不好,上去就是一拳两脚,她本就娇生惯养一女人,哪能受那么多壮膀大汉的几拳?一会儿就被打晕过去,还硬生生被人拽起来打耳光,接着也不知道被拽到哪里硬生生打死了。
  而姐姐也被一群壮汉带走,再也杳无音讯,就只留骅一个人,天天活在众人的咒骂中,备受同伴欺负。原本生于天堂,却一失足坠入人间炼狱,在备受鄙视,一天天的憋屈,从金碧辉煌的大卧室到了铺着树叶的水泥地,从万人膜拜到人人唾弃,其天壤之别可见一斑。如果他一直都是如此,还能够天天知足,可他偏偏在几天前还是万人尊敬的那个骄傲小少爷,今日怎能满足?
  就这么生活,他娶了个村姑,生活于一个小小的茅草房,一个如鬼灵般的小女儿,一个不爱家的大女儿……正如姐姐的事儿使他急迫的想要一个儿子,这个世界对女人太不公平……随即他从梦中醒来,回想着自己的经历,也不知是哭是笑。笑是他曾有过无上的生活条件,哭是他自己年近半百,仍是一事无成,严家的香火似乎就要在他手中断了。一阵的悲伤,不知为何苦从心来,酸涩的出了一点声。
  灾荒仍在继续,没有一点粮食,甚至连水都快没了。可恶的自然,一会儿使人类对他叩头跪拜,一会儿又杀他们无数,这无休止的噩梦到底何时才能结束?
  荣的一家也是饿的直淌口水。走,走不动;起,起不来。在那天,严骅突然拿出自己珍藏了好久的十块钱。
  “走,去饭馆吃饭去!”
  大家顿时来了劲,一齐从“床”上跳了下来。荣早已饿的淌口水,缓缓起来,却被大姐制止:“你小时候那么瘦都没死,你命大,不用吃了,也给咱家省钱。”父亲居然答应了,带着他一家人风风光光的出了门——不,少了个荣。
  此时的荣心中一阵酸涩,只得悄悄跟随其后,见他们一人一碗吃着。那香喷喷的阳春面,热气腾腾,他们一家子吃的唏哩呼噜,内心不觉心寒。这么一个大家庭就如此抛她而去,借口竟只是她体质好吗?呵……泪水扑扑的滑落——这是她这世记事的第一次哭泣,她哭得一声不响,可哭得痛彻心扉。她无法控制自己停下来,只是不停地抽泣。比起饥饿,她更览人世的可恶。见着一家子满足的从面馆走出,各个春光满面,而她愣愣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眼神空洞,她真的无法相信一家子就真的没有带上她,本就白皙的面庞变得苍白无力,再加瘦削的身材……他们一家子看到荣也是一愣,随即大姐拿出了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黑高粱馒头给她:“小荣啊,因为实在没钱啦,看你体质又好……所以大姐给你破费买了个高粱馒头,快吃吧。”大姐脸上假惺惺的笑在荣看来实在渗人,接过那黑漆漆的小馒头,那馒头冰凉,但荣的心更冷。
  “呵”荣轻蔑的一笑,看着手中那小小的黑馒头,顿觉自己就犹如此小小的馒头,内心悲凉不言而喻。她曾为家里得过二十块的奖学金,校长要和她吃饭她却带上了一家人,让他们饱了口福。她为一家人求过四斤粮票,夸张点说,若是没有荣,他们一家早该没了。她才多大,就给了那么多的好处,可这帮人呢?呵……人啊,总是那么不知恩图报,她苦涩的想着。咸咸的泪珠划过嘴角,但内心更加苦涩,苦的她浑身发麻。
  天空阴森森的下起了雨,老百姓们皆大欢喜,纷纷掀开家里的缸盖子,把所有的盆都端到了外面。旱灾旱灾,有了这雨水,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荣握着手中如冰般的黑馒头,静静地在石地上赤脚走着。石头划破了她的脚,她也不管不问,知觉生活凄凉,原来那些对她的宠爱,都是因为物质吗?也许是因为那20元钱,也许是那顿校长请的大餐,一旦毫无用处,便是一个费食的饭桶,便是一个发了疯、又晦气、又精瘦骇人的小饭桶……
  “汪汪……”一条土狗疯一帮的叼走了她手中的馒头,看样子也是如荣一般饿疯了吧,还啃下了荣手上的一点皮,留下了血。血腥味传来,这狗便是狼性附体般癫狂了起来。如豺一般贪婪,如狼般凶悍,如人般贪得无厌……这土狗死死地追着荣,仿佛见了什么美味珍馐,眼中射出了红光。荣拖着悲伤而又无力的躯体,没了命般往前跑……直到失足跌入了下水道,土狗才得悻悻而归……她死里逃生,却未觉一丝庆幸,虽不愿轻生,但内心的无助悲凉仍无处消散。她爬了上来——雨水的冲刷掩盖了她身上的骚臭味,也洗去了身上的尘埃。她望着眼前的小水沟,映射出的自己,皮肤苍白,身子骨瘦的令人发怵,头发稀稀拉拉被雨水使劲的拍打,无力的垂在肩上——这副模样,还真是一点儿不讨喜。那红红的眼圈,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躯体,再加已是饿到肚皮贴着脊梁骨,又没命跑来,已是再无力气。她摇晃着走向了那家中,只觉眼前一昏,只听“咚”一声响,便没了意识……
  “寻找,你就会发现。”她隐隐约约听到这轻柔的声音,眼前模糊出现与之前一样的白裙女人。朦胧下,她竟觉得此黄肤女人真是美貌动人。她仍站立于那颗白得耀眼的天球上,轻轻一跳便漂浮起来,想走到那白裙女人身边,却只见那张温柔的笑脸,怎么碰都碰不到。只是听那女人不断地重复着:“寻找,你就会发现。”
  “寻找,你就会发现……寻找,你就会发现……寻找……”
  严荣只觉大脑似炸裂一般要撑开,认为大脑即将要裂开时,一堆散着白光的字从她眉心间流出:一样样,一列列,一起闪烁的白光让她不知所措,疯狂捂住双眼。那一行行的字没有一丝规律,便似一团混杂与一体,眼前顿时迷乱,但一个奇怪的且他从来不知晓的词脱口而出:
  “代码。”说出这个词后,连她自己都感到吃惊,顿时咋舌。
  紧接着,这一排一排的代码开始有条不紊的改变位置,变幻颜色,竟浮现出了一个个动态的画面,逐渐显出了她家周围的一片荒芜,还有严骅的面貌清晰可辨。
  “啊!”严荣惊讶的捂住嘴。那时大家都没见过电视机这么个玩意儿,似有魔力一般,就是小荣这样聪慧淡定的女娃也震惊起来。
  “寻找,你就会发现。”那声音再一次响起,“你有帝王的血脉。”
  我?帝王?什么?荣顿时只觉天旋地转,她有帝王的血脉?那她为何又在此等无趣且穷困的地域?她缓缓醒来,只觉身上酸痛无比,脑间那个白衣女人的面庞若隐若现。
  “代码……代码……”她不断重复着,但那一段白光字的变化记忆却从她脑间一点一点儿消失。她用极瘦的手指在地上一个一个字地按记忆拼命写,尽管她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凭借她那天生强大无比的记忆力和极快的记录。回想期间,那若隐若现的白裙女子,不时打扰她的记忆,使得她头痛欲裂。她紧闭双眼,但手下如飞般将那一堆似乎叫“代码”的“鬼画符”记下,但毕竟只是梦中之忆,不过两分钟就彻底忘得一干二净,脑中只留下一堆发光的方阵残影。
  看着地上写得歪歪扭扭的符号,内心不免汗颜: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她尽力整理,将所有“鬼画符”一个一个地用木炭写在了外面一块光滑且大的巨石上。
  “2、8、M、D、F、3、I、P、C、1、Z、X……”荣迷茫地整理着,将一些似乎重复的片段重新相接,在岩石上用烧黑的木炭用一个个符文写了上去,修改了似乎难以辨析的代码。石头很快不够用,她便艰难地走了几里路,在圣母的佛像后趁烧香的人不在悄悄地写。似乎写出了那么点回事,但仍有一大半没有记起,似乎只是那么冰山一角。荣随便地用木枝在上面画了一两下,随即看到令她尖叫的恐怖场面:一具白花花的头骨!荣手中还有一只眼珠!
  “啊!”荣拼了命地大叫,她目光中全是恐惧,而这具头骨就在她眼前,她使劲把头骨甩开,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但那一颗软软的带血的眼珠仍粘在她手上,那感觉是那么真实而可怕,她发了疯大叫,拼命想把那令人发指的眼珠扣下来。那眼珠是那么大,瞳孔似乎正诡异地盯着她,将不到10岁的荣吓到灵魂出窍,这时,荣的尖叫引来一群人,众人见一个小女孩失心疯般大喊,手不停往石头上蹭,脸上灰扑扑一片,圣女像背后居然被糊上了黑乎乎的一层。
  “可恶,你竟对圣母不敬。”一个手握一把香的汉子说。
  随即,大家都愤怒了,为这个疯子女娃彻彻底底地愤怒。“刚才就这有一块白花花的头骨,还有一只吓人的眼珠”,众人望了望仍是黑乎乎的泥地,没有任何一丝血迹,更加坚决地认定荣是疯子,“你可知你的名字?”“荣......”“姓?”“严”众人面面相觑,随即一人大笑,“哈哈,严荣,不就严骅那人家的小崽子么。”众人随即哄笑起来,将骨瘦如柴的荣提到了严骅家门口。
  “严骅呀,这你家小崽子不?那么瘦,还是个小疯子,说地上有个眼珠,哈哈哈哈。”他仰天大笑,众人一起大笑起来,严骅的脸色红得不能自已,只能低头一声不吭,那昔日的少爷气早已无影无踪,只剩下低声下气忍受屈辱。
  哪叫他现在家境那么差呢?
  众人调侃够了之后,便一个个散去,留下尽失颜面的严骅和瘦削不堪的荣。严骅使劲扇了严荣那黑乎乎的脸蛋,严荣被扇出了血,血液顺着俊俏的鼻梁而下,再一次落入嘴角,荣感到舌尖有一抹金属般的腥甜,随即她无力地闭上双目,突然觉得一股强大之力似乎要将她托起,她睁开双眼,眼眸间似乎闪着一抹金光,她的脸色顿时冷酷,看向前方。
  “你……”严骅的嘴唇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在眼前自己女儿那小小身板中,似乎有一种不可估量的怪力。那眸中含着的一缕缕金线,使他对她竟产生惧怕之感,但更多的,是敬畏。他惊恐的望着眼前这陌生的孩童,一个区区女娃,身上竟有龙影飘浮,强大的压力使他支撑不下,扑通一下跪在了泥地上,眼上被溅出星星稀泥。“你个杂种……”随即,严骅倒地昏迷,严荣也晕了过去。
  在沉沉的昏迷中,严骅做了一个离奇的梦。
  他隐约看见姐姐被一群大汉绑在木头上,正被大汉撬开那惨白的嘴,欲割了那舌头。
  接着,女孩眼神一凉,紧接着一群大汉开始颤抖,不禁低了下头,齐刷刷的跪下。紧接着夫人便似又受到了强大的威压,也跟着跪下。嘴里不知咕哝了什么,便趴倒在地下。女孩的嘴角流着渐渐凝固的血液,眼神冰冷的如同千尺冰窟。她眼中的威严与寒光渐渐退散,再一次变回小女子的清澈温柔,随即一低头,昏在了木柱上。
  他们的身旁空无一人,在这冷清的小巷中,那股以一制百的威压,似乎就来自这木柱上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女孩。
  “呼……”严骅躺在家中简陋的茅草床上,那一根一根的茅草硌的他生疼。他看到妻子正在为他擦拭眼上与膝盖的稀泥,对梦中的事仍有一丝印象,对他昏迷的事儿却是丝毫记不得。他努力回想,不仅事儿未想起,梦中的点滴也转瞬即逝。
  现在,他只记得这是个离奇而又惊天动地的梦。
  “敬畏。”他内心被这么个感受深深填充,“无比的令人敬畏。”这一句句在他脑边回响。
 
  “报告!”“谁?”“首长,是10328号!C部行政区c27已开始逐步了解其设置并试图破解它!”“了解的缘故?”“幻忆出现!”“幻忆中怎么会出现她不知道的东西?”“这……不知。”
  他思考了一阵,对面传来一阵谨慎的声音:“首长,要……将年份极限调至……200亿光年么?”“立即调至200……算了,调至350亿!”“可是您之前……”——“我说了就去办!”——“是。”
  “啧,这是个什么样的程序,竟能如此突出,改变了原生?”正自言自语,他的嘴角罕见的翘了起来:“看来,还说不定能帮我们度过此关。”正欲调动程序,却又停了忙活:“不行,得等她大一点,毕竟才不到十五年。”他调动程序,望着这闪烁的全息屏幕,望着一条条数据。
  “A27,E部行政区,1岁……B27,C部行政区,26岁……C27,C部行政区,十五未满……嗯?B27有过科研,在9102年?A27有家族血统?于1907?有趣,如此身份却于C27如此卑微……实在是不得不让人提起兴趣啊……”
  那么,不如再加些幻忆,使其再知一层,凭这高的悟性,应该也能成这不错的参谋吧……
  再一次从昏迷中清醒,荣内心已是奇怪:她为什么会昏迷那么多次,而且每一次都将昏迷前发生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她逐渐开始对自己,对家人,对一切感到怀疑。不过庆幸的是,这一次,她没有做梦,她睡了一个极清净的觉。
  “因为你有王的血统。”这句梦中出现的话语在思维中骤然异常清晰。这仍是上一次昏迷中的情景,她早就忘了个彻底,此次竟突然想起,不得不离奇。
  这不对,哪有人醒来之后还对梦记得如此清楚的?一般都是模糊不清,只记得心情,一会儿这短暂的情感便稍纵即逝,哪有她这么好久,将近一年仍记得内容?她的内心开始空洞:“为什么我与大姐不同?为什么我生下来便瘦骨嶙峋还被娘视为不详?为什么才几岁就有臭道士来为我清洗我的‘罪恶’?为什么我生来就聪明,为什么我永远会做很长且会被记住的梦?为什么我会经历这么多可怕的事儿还被人视为疯子?为什么每次昏迷后我什么都记不得!”她情绪渐渐激动,回想自己所受的一切委屈,流着两滴眼泪奔向了家后的圣母庙中。圣母后仍是一片片的代码,却被荣抹下了一朵痕迹。
  呵,说是尊敬圣母,不敢对圣母不敬,不过是怕圣母带来厄运罢了。两天下来了,也没见一人来好好擦干净。说什么尊敬圣母,不过是想让圣母带来那不劳而获的好运罢了。说信仰,有真正的信仰,遵从这真正信仰的人内心有对生命的坚定,有真正的虔诚,这种虔诚,可谓让人嗤之以鼻,对其恶心不堪的了。而小荣是当时唯一一个与众不同的——唯一一个不相信教会、上帝的孩子。她不信佛道,不信鬼神,也不相信作恶死后下地狱,行善逝后进极乐世界这一说法。说来也怪,这一个小女孩,竟能违了所有人的信仰……父亲信道,母亲和大姐信鬼神……也是依了个什么吧。
  她望着石像后自己书写的一个个代码,再一次以她超强的记忆力在脑中复原并牢记心间。她的几片树叶将石像擦的灰蒙蒙,正愁怎么书写,见石像上匀称的一片灰,心里欢喜,便用手指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抹起来。昏倒前的事儿她已是丝毫记不得,但代码这事儿倒是清楚的烙于心间。逐渐,一块雕像渐渐不够用,荣便择下一根结实的树枝,细细的划了起来。她逐渐将一切复原,当代码全部书写于此,她才长叹了一口气。但奇怪的是,什么都没有。什么也没有出现。没有白骨,没有血液,也没有眼珠。荣内心纳闷,再次闭上双目努力回忆,突然想起那天的奇事中,一开始也是什么都未发生,也是过了一阵子……啊!当时她在石像上划了两下!她做好心理准备,在石像上划了个“\\”两下,却见没有任何奇事,倒仍寂静无声。
  这倒是将严荣吓了一跳,心里好生难受,竟是如此的失败。难道那次真是病重的错觉?还真是因为饿坏了,自己是个疯子?内心的无助,自疑淹没了对梦境的好奇。啧,梦境中的一切我还真就相信了。内心的失落,难过,完全失去了昔日的自信、快乐与内心中的欣然。她眼眸中闪烁的光渐渐熄灭,她内心的火焰也开始消逝。她抱着再试一试的信心,带着唯一的希望,闭上双目,再次回想,重新认认真真的写了一遍,还细心的看了每一个细节,渴望着有何事发生,却没有丝毫的动静。她不甘心,抱着必死的内心,愿再次回想,可无奈,梦境的那些记忆逐渐消逝,即使是她那聪明到不正常的大脑,也无法再多次回忆了。况且,上一次的回忆,已然是极限。绕开那座石像,行到圣母像面前,望着那已微笑多年的面孔,她再次感到讽刺:呵,就是这尊圣母像。几年前她看到因战乱而起的悲惨家庭,他们断了腿,失了臂膀,少了眼珠,哪一家,哪一人不是可怜人?哪一个小女孩,老妇人,大男儿,不是因生活无奈而来?反到如此,这尊石像望着如此可怜的惨相竟还能如此保持着她一年的微笑?这世上若真有传说中怜悯天下,慈爱祥和的圣母,这世上又岂会有如此多的可怜人?来拜圣母的各式各样,有奸人,有难人,可圣母有时却不明是非,让越奸越恶的人运气极好,反而那些可怜而无辜的人儿更遭厄运!凭什么别人家奸诈狡猾却还富裕小康,自己家尽受欺凌还如此穷困!为什么已为家人带来了粮食与金钱,在吃饭时仍不愿分她一碗面,只分一个又黑又小的高粱酸馒头!
  呵,这是个什么圣母啊。天下万古佛径皆说要慈爱人道,可这又算什么?老天仁?老天慈?凭什么要求我们仁道?世事到底哪里公平了?她不禁在圣母庙中大吼一声,那尖细的声音在庙中空洞的回荡。吼完后,她缓缓走出庙外。呵,这世界,
  生来就不公平。
  一阵失落与坦然后,她开始缓缓的向家——甚至不能说家——走。她回到家中,开始干活儿,而家里的人呢——呵,正值烈日当空,都窝在家里睡觉。她鼻中轻哼:越勤的人越努力,越懒惰的人越自暴自弃。烈日晒得她浑身毒辣辣的疼。她抑制住想要奔向树荫的欲望,抑住痛苦,内心毫无波澜的干着活儿。太阳如同逼着她离开一般,火势愈发的旺。荣脱下衬衣,盖在自己的头顶。腿不小心碰到了搁置一旁的锄头,立马烫出了一个水泡,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突兀,疼的她猛嘶了一声,忍不住蹲在一旁休息了一会儿。她捡起一根树枝,把它折的尖细,放在锄头上烫了烫使劲儿扎在了水泡上,痛的她龇牙咧嘴,但仍坚持弄破水泡——村里人都这么做。血流了出来,她便把沾满汗水的衬衣放在锄头上,发出“滋”的声音,随即她把衬衣将伤口一捂,扎了个结,拉了拉,便忍着痛继续干活了。大概干了许久,荣瘦小的身躯已是撑不住了,连滚带爬奔向树荫,躺在阴凉的大树干上歇息了许久,再紧了紧腿上的衬衣,便甩甩头继续干活了。就如此日复一日,庄稼总算能茁壮成长。很快,一个暑假过去了,又到了即将开学的日子。荣割了几十斤草,又偷拿了几个粮食,背去卖了几个钱,总算交清了学费,给家里添了点小钱,又在暑假只身一人赚足了6个工分。不知不觉,开学了,小荣已经上了五年级,也更加聪慧伶俐了。她对于书本过目不忘,考试基本不做,若是做,也是无意义的满分。于是,在同学们抓耳挠腮时,荣已经坐在老师有着当时的好东西——电风扇的办公室下,与老师高兴的聊天,干活儿。荣办事能力极强,一件事能办的妥帖得当。老师看她时的笑容也是更深了。有时,老师会给荣几颗硬糖,荣就用纸包着,自己舍不得吃,带给家人吃。有时下暴雨,老师也会亲切的给荣一把伞——伞在那时可是贵东西,值个几块钱,能买十来斤大米。荣自然是舍不得买,照着那把伞的样子自己也做了一把,却见自己做的伞不仅不能挡雨,沾了水后还异常沉重。有时会用自己割草赚来的钱换上几斤大米,把学校的饭打包带走。有一次家访时,老师步入荣的家中,见家中家徒四壁,没个饭桌没有床,只有几张瓦楞纸箱拆开的纸板铺在地上当床。在下雨时,茅草的屋顶就会渗下冰冷的水。
  在一次巧合,严荣在为大家讲一题难题时,被巡视的教育干部看见,干部见那题目难度不小,十一岁的荣却如此回答的通畅,不禁心存好奇,便叫上了荣与她谈了谈。干部见这个瘦弱的小女孩竟说话如此有主见,且领悟能力超同龄人,更心生佩服,见她思维如此之快,将一道中学难题给她做了做,见她立马心算出了答案,且心中步骤清晰明了。这就是高中生也不可能心算出答案,何况她?于是干部又挑了几题大学题目,见她迟迟皱着眉不动笔,心中已是怀着她做不出来的心理准备,心中怀着一丝失落。不过半分钟,见荣再一次报出了答案,且完全正确,干部惊愕了:这可是大学生的难题!就是这村子里的高中生已是少之又少,何况大学生?而这个小女孩,心算出了大学的难题?他内心已从好奇变为了敬佩。干部给了荣最近研究的数学难题,仍未破解,是他苦恼的一道题目。他给了荣,见荣仍是不动笔,只是撇着嘴,掐着手,1分钟后又算了出来。她随后将过程写在了一块偌大的黑板上,写了很长很长,看的干部目瞪口呆,干部看了所有过程,竟没有一丝不对,且解决了所有问题,她的双目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这……是个天才!干部兴奋的想着,愿意将她培养成一个顶级的数学天才。他闪烁着双目:“你……家里有钱吗?”荣一时无言。
  她领着干部淌过几十里山路回到家,干部见荣的家如此破败,不禁内心一震:如此穷困却有如此贵子,比起当时被家人逼出来的他来讲,实在是羞愧难当。干部望了望这封建的家庭,问:“你们女儿是个天才,可愿意去读大学少年班?”父亲听了不以为然:“上大学?她这上完初中就得给我回来种地!在外面上大学还得供养伙食费和学费,谁给她的这么好条件?咱家是罪人地主家,穷没钱,不可能让她上大学在外面左玩右玩的!”“这……你家女儿是可造之材,以后能成大器……”“我才不信她能搞出什么名堂,就是一个小屁孩罢了!”“你女儿的伙食学费我来交,就是有一笔小钱必须您自行支付……这你看如何?”他一个大干部,从未如此对一介村夫如此低声下气过。“哦?是多少钱?”这可妥协了。干部的眉头舒展开:“一百块整。”这声音静静回荡在茅草房中,屋中顿时鸦雀无声。“你就是想诈我钱是吧!”父亲气的猛捶了两下旁边的木门,老门无力的发出的嘎吱的呻吟。“这,不多呀!这笔钱可以让你女儿飞黄腾达……”他是个干部,浑身西装革履,他根本没想过,一百元,对于这些穷人,是多么可怕的存在。严骅猛的一拍木门,向他低吼道:“给老子滚出去!”干部一时懵了,从未有人如此对他说话。他在淮安市可是个大腕级别的干部,从未有人会,或是敢如此对他。面对如此封建的家庭,他不禁长叹一口气,又平和的对严荣道:“小荣,可以出来一下么?”荣迟疑了两下,便跟了出去。干部眼见着一代天才就要陨落,内心无比心痛。如此可造之材竟生在这么封建的家庭,造化弄人啊!干部再次长叹了一口气。他柔和的对小荣说:“以后要是有什么家里不顺或缺衣少食的问题,都可以来找我,虽然没有什么大手腕,但帮你还是可以的。以后无事就来找找我,好么?”荣感激的点了点头。就这么,干部渐渐消失在荣的视线,荣缓缓步入家门,长叹了一口气,百无聊赖的开始研究干部之前给她的数学题。一天又一天,两年过去了,荣即将上初中。以她的成绩上重点初中完全是绰绰有余,却仍因为学费的昂贵与父亲的封建思想禁锢。无奈无奈,她只能上了那个一学期1元的破烂技术学院。入校后,荣渐渐感到不适:校园中的同学各个青龙白虎爆炸头,赌博喝酒一样不少,仿佛已是了街边的痞子;上课的老师也是遭了苦,天天被同学戏弄嘲笑,能够不捣乱的屈指可数,要么是寒门中的贵子——比如小荣,这种人在少数;要么就是上课睡觉——这种占大部分。也是啊,这种穷村中的破校能有什么名堂?她还在渴求什么好的风气?荣内心不断的感叹。有时,她也会翘课——也没有谁会管她,独自到学校外几里路的后山逛逛,散散心,有时也会研究一点数学题。时不时的出点难题给自己做——每当遇到难题时,荣的内心就兴奋不已,她经常搞些野果,喝点池水以充饥,也会躺在极软的草地上,闭目养神。她对代码的一些事早已不再相信,自顾认着平庸的生活。
  “啧……这可怎么行呢,这小丫头竟然就这么放弃了?”首长眉头一拧,内心焦虑的思考。“10328号!”无人响应。“10328!”“是!首长!”“清查C27的幻忆!”“报告,毫无异常。并已停止任何威胁举动。”“啧!”首长拧紧了眉头,按着眉心缓缓的坐在了一团空气上,随即,一个冒着蓝光的座椅便从十米之外飞速赶来,使首长稳稳当当的坐了上去。首长渐渐而后靠去,摁了摁耳旁的按钮:“10328号。”“在!”“设置非正常自然,定位为C部行政区C27周围。注意!除C27以外,他人若是看见,必须在十五周期内从记忆中完全抹除!”“首长,这又是为什么呢?”“别废……只有这样才能拯救……算了,别问了。”首长此次竟反常的没有一口回绝,他看上去极其痛苦。“是……首长。”10328载上了撇除辐射伤害的护目镜,放下了手中的监视,缓缓的走入总控室。“总控室啊……这么个常人渴求的地点,而我,却极力的想远离,却又难以如意。”10328心想,长叹了一口气。他望着四处冒蓝光的小机械而组成的大结合体,又瞧着旁边星星点点的红外线摄像头,小心翼翼的步向了总控桌。“唉……人手的稀缺,使这个操作不再发展,仍保留着五十年前的模样。”他打开闪着绿光的全息影像,开始一个个的输入指令。这过程困难而又漫长,但对于老手的10328却是驾轻就熟。他的手指在照摄出的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指令输入完毕。他长吁了一口气,缓缓的站起,再次按动一个按钮:“首长!是10328号!”“什么事?”首长那冷冰冰的声音从那头传来,那语气令人完全捉摸不透,就如同老古董的人除工智能一般。“非正常自然设置完毕,且设置地点为C部行政区,围绕人物C27,且已设置,除C27外若是看见立马从记忆中抹除设定!”“嗯。”“还有什么吩咐么?”“嗯……暂时没有了。你……这几年干活儿辛苦了,去给你休一天假吧。”首长此时的语气竟多了一分柔和。自天空撕裂以来,首长的语气就永远是冷冰冰,已经这么七十多年过去了,首长声音柔和暂且不说,就是不尖锐也已是罕见至极,更别说放假了。而且10328号已经六年多没有假期了,这个重要的职位不允许他半年休十天的制度。“真……的吗?首长?”10328的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休假?”这字眼儿对他来说实在太陌生了。“嗯,去找……去放松两天吧。”10328在再一次确认后,欣喜若狂:“谢谢首长!谢谢首长!”“嗯,把你那边的全息影像打开,我来替一天你的工作。”10328号打开了人物全息影像的小按钮,欢天喜地的离开了自己待了六年多的小屋子。他向前奔跑了许久,来到了唯一的山脉,缓缓的爬上顶端,感受着清凉的微风,满腔的舒畅。他站在一颗树旁,望着唯一的一片绿植,不禁陷入回忆。
  他曾是一位翩翩少年,如今,几十年过去了,他已步入中年,已经一百多岁了。曾经记得他少年二十多岁时,还是个计算机神童,几乎所有教材中的编程他几乎全部掌握,知识也了如指掌。他被老师们说潜力无限,以后定有出息。四十岁,他毕业,找了一份编程的工作,但薪水并不理想,于是跳槽到另一家研究科技的公司。埋头努力干了十年,终于升入高层,而当时出现了新科技,于是此事被他揽下。那时,首长五十五岁。那时的首长仍是个高层管理员,仍未成为首长。他平易近人,幽默又严厉,是属下最喜欢且尊敬的领导。直到五年后……天空突然被撕裂,毫无征兆的发生了重重天灭。人们惊恐万分,全部纷纷逃入新科技避难。但凡是那个公司的人全部要留下。此那时以后,首长的内心便似乎充满了怨恨与无情。他的话愈发的少,行动也开始变得更加麻利有序。他简直就是变了一个人——从一位和蔼可亲的领导,变成了冷漠而无情的上司。他的活儿干得越来越好,逐渐成为了首席指挥官——就是首长。可同事们曾经喜欢的那个幽默风趣的朋友,已经不复存在。首长有时会一人站在空旷的地方,看着荒无人烟的平原嘶吼。因避难,所有人(除了控制系统者以外)因为天空的其名撕裂与无故的天灾,全部躲入了系统。首长有时嘶吼的模样,就如同一位浴着鲜血的复仇天使——他第一眼就这么觉得。同事们无不担心他,但现在的他如同一个精神分裂的患者——有着极其敏锐的思维,也有着大脑不受制的爆发。没人亲近他,他似乎也不想与他人亲近。他每天除了命令人就是眺望天空的裂口,仿佛这天空对他有什么魔力一般。10328看着这般的首长,总觉得他如同一头刚觉醒的野兽。首长怎么了,首长为什么如此,无人知晓。他仿佛已经厌世,却又有一个重要的事牵制着他。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根剔透的雪茄,大吸了一口。他已经好久没有吸雪茄了。他在那工作中全列禁烟,又好久没有出来过了。回味今日的雪茄,反倒给他增添了不少回忆。他现在几乎不是为了工作而工作,他是为了全宇宙的人口而工作。稍有闪失,这么几十兆的人口就会立马失去生命。他只记得他是10328号,他姓什么,名什么,在几十年的埋头工作后早已忘却。他在空闲时冥思苦想,却一点儿也没有有关的记忆。心中一直呐喊着10328,这是他的代号。自首长60岁以来,自首长变冷漠以来,自天空撕裂以来,首长就再没有叫过他的名字。从前的首长面庞从来不僵硬。而这一切,早已烟消云散。首长变得喜怒无常,开始冷漠待人。他的眼神中似乎有着无尽的怨恨与后悔,他的处事方式也变了。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穿越了,但他们仍相信科学。员工从一开始的斗志昂扬变成如今的百无聊赖,以及对家人无尽的思念。10328是个孤儿,无依无靠,凭着村里的亲戚拉扯大。他没有爱人,没有孩子。他本想50岁结婚,却工作光棍了几十年。如今他已一百多岁,已步入中年,不再有什么成家的希望。况且,年年待在冒光的工作室中,不见日光,若没有经过训练估计都会崩溃吧。他不想连累更多人,他不希望他爱的人要受妻离子散的痛苦,他也不愿意创造一个没有父爱的生命。他大吸了一口手中透明的雪茄,他天天过着被人控制的生活,过着不顺心的日子,时不时天降大灾,再一次毁灭自然。他想就这么了结,但他手中掌握着几十兆人民的生命,他何能?他有时觉得与首长的心异常接近,有时又觉得异常疏远。他有时无奈,叹气,但他无牵无挂,还不如护好老百姓的生命。他缓缓地躺下,闭上了双目,暂时撇下一切不快,呼吸着,享受着,快乐着。
  而此时的首长正平静地监视着C27的一举一动,没有了奇怪的幻忆,没有了异常的举动,重复着俗世,做着所有人做的事情,步入了滚滚红尘,并开始了与他人无异的举动。“啧,这不行。”首长缓缓皱起了眉头,“这可不行。”首长在光映的键盘上敲击了十几秒,桌子发出了咯咯的抱怨。“这么一切,何不是为了.......”首长又叹了一口气。时机未到,他也有要保护的一切。
  荣无力地翻过一座大山回家,她苦苦坚持着,凭着她早已习惯的平常心和强劲的意志。她已经饿得灵魂出窍,淌着因饥饿而不断分泌出的口水,拖着一具仿佛没有一丝生命力的躯壳往前走,她那精瘦的身板硬是挺着回到了家。她半闭着双目,坐着靠在墙角,口中的唾液不断顺着嘴角划出,恍惚间,她仿佛看见眼前摆着几大盘佳肴,有烤肉和不少美食。这些食物不论是哪一盘对于荣的家境都是传说中的存在。毕竟,他们家过年才一人一小块糖,一碗浓粥,就算是一个鸡蛋也只是可遇不可求。荣立马抱起面前的美食,因饥饿而几乎停止运转的大脑已不再考虑,饥饿促使她大快朵颐起来,瘦小的她食量极少,只是吃了两盒就撑得不能再撑了。她胀满了肚子,满心欢喜地端给爸妈,父母见了她这般,却是一脸嫌弃:“这丫头,真心傻了,还没她大姐麻溜。”母亲大翻了个白眼。父亲长叹了一口气:“这是饿坏了脑子,啥也不会了,还招来一个骗子。”荣端着菜肴,呆若木鸡地看着父母怪异的举动,父母看也不看她一眼,自顾自地说着诋毁自己的话,“这丫头天生下来就晦气,长得这么瘦,天天供她吃供她喝,还招来厄运。小时候气走了道士先生,现在在那杵着不干活,那真是白养了个种!”话中的“供她吃喝”不过是每天一碗稀到能够清晰照见人影的粥,喝一小半杯混着泥土的泥水,荣听得好生委屈,生下晦气?招来厄运?她可是一共赢了几十块钱的奖学金,供家人生活下去的!那段时间要不是因为她,家人不知会不会饿死呢!气死道士先生?那个臭道士分明是来骗钱的,她要不把他气走,那一段时间他们没了粮票,他们能活几天?杵那儿不干活?那夏天烈日炎炎的中午,他们都在偷懒睡懒觉,是谁顶着毒辣的阳光给他们下地干活?那锄头能把人烫出泡来,她何曾叫过一次苦?白养了个种?要是没有她,严家就后继无人了!事实上,这话确实不夸张,可是满心欢喜地给他们端上大鱼大肉,他们竟丝毫不看一眼,还骂她白养?严荣的眼眶逐渐红了。此时,母亲竟直接向她撞来!她来不及躲避,便与母亲撞上,她闭上了双眸,却发现自己如同一团光影从母亲身旁穿了过去,且没有一丝的触感或疼痛,她缓缓地睁开眼,却毫无事发生,她把盘子放在地上,朝母亲跑了过去,她试图抓住母亲却扑了个空,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这么大的动静,父母却如同聋了一般充耳不闻,荣忍着痛,将手伸向母亲,发现自己如同幽灵一般把手伸进了母亲体内。她奔向父亲面前,父亲也如同没看见,直接从她身体穿了过去。荣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身体竟已是半透明。她穿过人体时,如同在空气大气层中无阻行走,但当她碰向地面墙壁时,却又感觉那么真实,“这怎么可能?”荣大吼,却没有一句回复,她坐在地上不断念叨着:“这是梦,这是梦”。她因肚中的满足而感到困倦,逐渐悄然睡去。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她醒在灰蒙蒙的四壁之下,她望着四周,回想着经历的一切——她还在家中,之前吃了一顿佳肴后,突然可以穿过人体......她试图认为这一切是一场梦,可肚中的饱腹感永远不会骗人,她望向不远处的地板,倒抽了一口冷气——那食物仍放在那,并且是半透明的,这一切不得不让她认清这个事实——这一切都是真的,她怀疑自己又在发疯,可肚子仍是那么胀。她缓缓地站起,用异样的眼神望着眼前的一切——什么都很正常,唯独这么个事。她四处踱着步,感受着腹中真真切切的满足,好奇心压倒了对于一切的恐惧。她知道,这是真的,却又不愿相信这一切为实。她摸着那半透明的锡盘,那如此真切,却又如此的虚幻。这个世界,难道真的存在神?荣惊讶的想。她四处摸,四处跑,任何东西都是那么正常,可偏偏她自己与佳肴是半透明,还散发着微光。这,怎么可能?她又惊惧又激动,宛如发现了神秘而未开垦的昏暗的土地,又惊怕,又好奇。她肚中又有些饿,便撕下一大块鸡腿,津津有味的收入嘴中。她一边咀嚼着,一边试图用刚觉醒的天脑分析这一切。她的思维飞速运转:“梦境,佛庙,神迹,代码,白衣女人……”她回想着近几年来她所有的梦境——以她过目不忘的记忆力。白衣女人说:“寻找,你就会发现。”父亲的映像变成了一堆堆代码;佛庙中她尝试代码却出现了白骨与眼珠;还有她经常毫无征兆的晕倒,且醒后什么都记不起——凭她过人的记忆力也不行。她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差点丧了命。这些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些?为什么她身上会有那么多离奇的事?这一切,难道都是巧合?不。不可能。这绝对不是巧合。她吃下了一根鸡腿,躺在了凉爽的地面上,闭上双目静静的回想。嗯?代码?这个代码在她梦境中出现了两次,现实中竟还出现了一次?那次白骨,那次佛寺奇事,不是她发疯的幻觉?她梦中还提到两次代码,难道这一切都也是真的?她再次站起倒掉透明盘子中的残渣,正欲摆回桌上,哪料这盘子竟如同水蒸气般慢慢的消失在空气之中,使她再一次震惊:这多么像上次那具白骨消失时的模样!她静了静大脑,缓了缓思维,再次思索:难道这一切都与代码有关?她用钥匙在墙壁上胡乱写下了几个还依稀记得的代码,思想中再一次重现那现实生活中的一次成功与失败。第一次时,她写好代码,在上面随意划了两下就出现了白骨与眼珠,令她措手不及;而第二次,她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试着上次那样随意一划了两下,试了好多次都一无所获。那次的失败使她心灰意冷,再不涉及此事。可这次的事件,使她重新恢复了信心,再次尝试,回忆,尝试,又回忆……她突然间一阵恍惚,突然发现了一切的不同:在第一次时,她是用右手写,而第二次,由于环境驱使,她用的是左手!所以双手划的方向各不同,也就是说,第二次与第一次划的方向不同,才导致了第二次毫无结果的缘故!她恍然大悟,在自己胡乱写上的代码后添了“//”。随即一根树枝出现。天哪!荣欣喜的大叫。她握住树枝左端详右观察,内心早已乐开了花。她将墙上的一个代码擦掉,树枝也如同盘子一样消失。她正高兴时,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难道这世界……唔!”她只觉眼前一黑,就没了知觉。
  “唔。”她突然醒来,发现自己正被绑在一个木椅上,身临黑漆漆的环境。她的嘴被一块奇怪味道的布蒙上。她长吸一口气,脑中竟有点眩晕的感受,便立马屏住了呼吸。她的嘴唇不断的扭动着,满脸的肌肉变得略略狰狞,经过一番努力之后,嘴终于离开了这块奇怪的布。她大张开口,尽情的呼吸着,双目渐渐适应了黑暗,她开始四处观察一切。这是一个破旧的仓库,陈列着不少杂物。她的脸部因挪开布而开始抽筋,脸因为憋气而被涨得通红,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试图挣开椅子,却毫无影响。椅子因为剧烈摇晃而倒下,“啊!”她的后脑被使劲儿撞到,所幸没有碰到小脑。“哇……”她呻吟了一句。她就这么被牢牢的绑在了椅子上,且躺着一头贴地,散乱的头发与清瘦的身躯使她看起来狼狈不堪。她极力试图平复下自己惊恐与紧张感,却没有什么效果。眼见着小黑屋,仿佛隔世的地狱。她用从布中勉强露出的嘴大口呼吸,以给予大脑需要的氧分。她的大脑在惊惧与害怕中再次运转: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为什么会被绑架,我之前又经历了什么?奇怪的是,她对于眩晕前所发生的一切竟一无所知,丝毫没有相关的记忆。她再一次处于蒙圈中,对于美食,和人体的记忆竟然就这么从她的记忆中消失。她惊奇的望了望平常本该瘪着的肚子,又自我审视了一番:不饥饿,意识清醒,精神十足。这是怎么回事儿?荣再一次感到奇怪。可饱腹感和小黑屋这些实在联系不到一起,便只能作罢。她试图解开捆在身上的绳子,却发现这是个死死的结。没办法!这可怎么办,难道她就要这么丧命?她深知,村子中一般人再穷也不会去绑架,顶多偷点儿钱,顺两张票子。要么就是强盗,这儿抢抢,那儿打打。可绑架的人一般都是些亡命之徒。如果没有他们想要的,就只能等死了,这么个下来,荣家里穷得叮当响,什么东西也没有,绑匪也许一心情不好就会撕票,何况他们还是一人绑一间,定不是半路上梁山的小偷。怎么办?荣又害怕又焦急。到底该怎么办?如果不采取措施,他们一家可能都命丧黄泉。怎么办?怎么办!荣似乎听见外面有几个粗犷男人粗鲁的声音,内心更加害怕:他们会对我做什么?杀了我,还是严刑逼供?她越想越害怕。她使劲的扭来扭去,试图能找到什么自救措施。突然,她感到身下有什么硌着她。她本就绑在后背的双手的一根指头碰了碰,是很薄,但很硬的东西,有一头似乎还有点锋利……刀!是一把菜刀!荣兴奋的快要跳了起来,一点点一点点的挪动绑在身上的椅子,逐渐整只手都碰到了那把刀,拼命的抓……抓到了!这是一把没有刀柄的菜刀,有一部分已有些生锈,但对于荣来说已是如获至宝了。她为了抓住这一片刀片甚至划伤了好几次手指,但也不足一提,有一片刀片对于荣说已是不幸的万幸。荣扭动着绑起的双手,试图切开把自己束的紧紧的麻绳,但无奈够不着,只能再试一试。她把刀片塞在身上裹着的绳间,接着用力扯绳子,直到刀将它们分开为止。荣的手腕被勒的通红,但她也顾不得这些了,逃命要紧——听着外面骂骂咧咧的粗鲁声越来越近,荣的心跳到了嗓子里。她倾听着自己内心中明显似乎还很响亮的心跳,长叹了一口气,“哇哈哈,那女娃那么瘦,顶多卖出去去当小媳妇啦!哈哈哈。”荣的心再一次悬到了极点,她甚至有点担心:自己的心跳会不会被他们听到。“擦……”绳子终于断开了一节!就剩下一点点了!荣欣喜万分,可这时,正当她想继续割绳子时,手一滑,将刀滑向了一旁。“天哪!”荣小声骂了一句。现在可怎么办?绳子还没有完全断,捆得说松不松,说紧不紧,却又无法挣脱!一旦被绑匪发现,那她就一定是当场毙命!怎么办?没办法,万急之下,死马当活马医,扯吧!只能听天由命了!她用捆住的双手的手腕使劲用力,要将割了一半的麻绳拔下。那麻绳在手上磨得可真疼,如同在板砖上磨猪肉。她的手指节被其狠狠勒住,磨出了血,伤口在上面磨,更是痛苦万分。“唔……好痛!”她呻吟了两声,但并没有停止她手上的工作。“嘶”,绳子又断了一点,只剩细细的几根丝了!“加油。”听着外面传来的清晰的脚步声,她再次加快速度。她已无暇管顾手上的疼痛,保命最重要。“咣!嘎吱……”大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阳光从门缝中照射出,刺得荣睁不开眼。她闭上双目,内心祈祷着,用最强劲的力量再次拉扯:我要活下来!我要活下来!她默念。“嘭!”绳子开了!她顶着通通作响的心跳,和睡下太久突然站起略有眩晕的脑袋,捡起刀片,长舒了一口气,将刀竖在眼前,迅速推开大门,往面前两个高大的人身上捅了一刀。虽说没什么大碍,但刺到肚子,够他们疼一阵子了。她用伤痕累累的手握着刀片,虽说疼痛无比,但已无暇管顾。她拖着虚弱不堪的身体到处奔跑,又看见了一个破旧的房屋,想必就是关着家人的地方了!她把刀插进门缝,狠狠一撬,“咣”,大门开了,里面是蹬着腿唔唔叫的家人。家人看到她以为是什么绑匪,更惊恐的“唔唔”叫起来,腿也不断蹬着,那样儿瞧着实在滑稽至极。“嘘,小声点,别叫,是我。”荣的声音小得如同蚊哼。她用菜刀一个个的割下了他们身上的麻绳,又取下了那块带有诡异味道的布。“快走!”荣愠怒道。看着他们就救了还傻愣着不动,自己却花了那么大代价,心里就生起一团无名火。眼见着他们还坐在木椅上呆若木鸡,而屋外壮汉的声音越来越近,荣就愈发焦急:“走呀!”她努力的把大姐往外推。终于,父亲如梦初醒,发疯的大喊一声,就没了命似的往外跑。这么个大吼,把四周的绑匪全部引了过来。荣轻骂了一声,再次催促母亲和大姐,眼见一帮绑匪就这么进入门内,母亲和大姐才惊恐的窜出门外,荣努力的向门外跑去,试图为母亲与大姐提供更多的逃生机会,她拨开挤在前面的一群人,用手中的刀片威慑众人,吓得绑匪们一个个惊恐的躲开,荣无畏的跑向前去,逼回了所有要追自己家人的绑匪,接着就是没命的跑,突然,她感到手腕被人猛的一推——刀掉了下来!她失去了所有自卫的能力,面对眼前的一群提着粗棍子的土匪,内心无比的害怕。“呵,你这瘦小妞儿,竟然如此的有蛮力,把你家人全部放了哈!挺有牺牲精神的嘛!真是友爱的一家人啊……”紧接着,这位打下她刀片的壮汉开始不停的摁着指关节,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这声音,异常可怕。这壮汉正气着,却发现绑的小女孩竟然从包围圈中冲了出去,冲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众人们突然让开,就这么“护送”着荣离开了。这么一跑让这似乎是带头的壮汉也一愣,随即大叫:“去抓了她呀,你们这群饭桶!”众人们才刚缓过神儿,提着粗木棍就往那儿追。此时出来的荣因为刚才的奔跑与动脑已是疲惫不堪,这次还有这么个不知目的在哪儿的长途跑步,偏偏还摊上这么一个瘦弱的身躯。下地干活儿还能勉强,可这么个动脑又耗体力的差事儿……这实在是受不起啊!不过一会儿,荣就开始体力透支,最终口干舌燥,不断的放慢了脚步,凭着意志不让自己停下。汗滴滴答答的淌,气一喘一喘,鸟儿在枝头欢笑,植物百草茂盛。它们那么幸福,殊不知一个瘦弱的小女孩正疯狂逃命,稍有不慎,就会命丧黄泉。荣再也没有力气了,她缓缓的蹲在了草丛中,望着那一堆年轻力壮的绑匪,当这群绑匪接近她时,她不断祈祷,希望自己可以保下小命。一个又一个绑匪经过,丝毫没有看她一眼。只是自顾自的向前奔跑追赶。有的在她旁边迟疑了一两秒,但也过去了。多亏了荣瘦弱的身躯,完美的躲开了大部队的眼睛。眼见一群人离开,再没剩下一人时,荣又等了许久,见没有人影,便长舒了一口气缓缓的站起。正打算这么离开时,突然不远的树林出现了一个大汉!她开始仓促,一时不知怎么办,再一次躲进了那草丛中。她不停的碰到草丛,草丛也不停的发出了沙沙的声响。眼见着大汉就要经过草丛,她小心翼翼的眼望着。大汉本毫无反应,但却随意一转头,二人的目光对视到了一起。大汉的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呼,原来你在这里啊。”随即架起了瘦弱不堪且早就精疲力竭的荣,得意的往回走。荣再也挣扎不动了。况且,挣扎,又有什么用呢?
  她就这么三番五次,再一次落入了绑匪的手中。本来可以成功脱身,但因为家人使她再入狼群。可家人呢?在荣救了他们之后,就头也不回的跑了。虽说有许多人追,但他们跑的却是如此无情,仿佛她救他们理所当然,仿佛荣就该被抓住一样。如此的无情呢……她心灰意冷的想。刚生下来她就生了场重病,几乎无药可救。家人为了面子,带她四处治疗,毫无用处,便将她扔进猪圈。五岁时,家人请来一个诈钱的臭道士,给娘塞泥团,要费用,父亲还给了她一巴掌。而这道士,就是为了清了她的晦气。7岁,她开始上小学,那时候还要交学费,她四处割草,一个暑假割了一百多斤草,换了几块钱,维持了家庭生计。9岁,那时学校开始发奖学金,她以全村第一名的成绩得到了五元,再一次使家庭远离了饥饿。十四岁,她从梦境中知道了不少代码有关的东西,并开始研究。她去了后山的佛庙,并用木炭去写下了代码……荣的眼神渐渐灰暗。然后,她被人们称为疯子,父亲还狠狠打了她。然后……嗯?她记不起来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又经历了什么?这怎么可能?她自幼知道自己的记忆力过于常人,况且她连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记得清清楚楚,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之中一定有点什么问题!还有她在被绑架之前的事,她……她竟然全部忘记了!且没有一点儿模糊的记忆,这是为什么?她渐渐的感到奇怪。毕竟,以她那过人的记忆力,是不可能对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的,她忘却了当今的危险,开始一个个回想:臭道士不要脸的要了好几斤粮食没有得到,父亲将她打得喷出来鼻血……她再次记不得了。
  记得之后她从破被子中醒来,之前梦见了她从未见过的场面:黑漆漆的一片,接着是一个又一个美丽又壮观大球体。醒后,母亲突然对自己很客气,但几天之后又嚣张了起来。我忘却的事,都是经过一次离奇又古怪的事。似乎有谁在压制她……她静静的想。如此的一点线索对于她来说仍不能知道一切,但她可以断定,如此压制她的,必然是一个神秘而又极为强大的力量。“就这么着吧。”她缓缓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势力如此压制,且手法如此不可探测,必然是有不少道理。那么,她只能听天有命。“咣!”大门被撞开,门外走来了一个异常健壮的大汉。荣突然想起,这便是那打下她手中刀板的又不断发号施令的男人。这大汉,应该就是带来的了吧,大汉一步一步的走进这个黑森森的仓库,狞笑着,眼角的纹路不自然的皱起。“你这小瓜娃,还真会闹事儿,被抓了还不安生,非要把你那相亲相爱一家人给放了,还如此的成功……你说,我该怎么‘奖励’你呢?”大汉露出了他镶的大金牙,又笑得如此狰狞,让她不得不把他与败金、土匪二词联系在一起。此时的她已经历了不少恐惧与惊吓,已是心理疲劳,再也没什么牙齿打颤心脏乱蹦了。只是看着接下来的一群狰狞不堪的众人,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发瘆。她头皮发麻的看着眼前一个个壮汉,不得不质疑自己是怎么躲过大部分人的。这带头的绑匪脸色一展,奇怪的想,其实这小娃子抓了也没啥用,但是略过她那破草屋时就有一种强大的欲望迫使。可现在这小女孩放了她所有家人,他却没有一点损失感。他抓了小女娃既不想要钱(也没有钱),也不想杀人,就纯粹的想打晕她,想把她给带来,不知是什么迷了心窍,让他如此的怪异。这女孩儿一家好容易抓来,还跑了三个,就剩她一个了,也不能就这么放了吧!那怎么呢……他一阵烦躁。就让他揍揍,出出气!随即他大吼一声:“这疯娃子太可恶,让我先打几下,剩下的你们随意打骂!”随即,他就狠狠的将拳头陷进了荣本就瘪着的腹部,这一打,可是用上了大汉的不少力。“唔!”荣痛的说不出话来,紧接着是哇的一大口鲜血。这种疼痛,没有经历过根本无法体会。大汉们狂笑了起来。荣竟被打的一时无法发声,只能这么静静忍着疼痛。紧接着,那头目又举了根棍子,朝荣劈头打来。后面的壮汉一个个打呼爽快。荣冷漠的望着这一切。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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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现实 生活 最后更新时间: 2019年07月24日18时40分46秒    责任编辑1:郝云云 责任编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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