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各种节很多,记得过的人也多。也不需要人特意去记,铺天盖地的广告,商场、超市的各种节日促销,把每个节的由来和人们的情感都引出。身在其中,每个人都用自己的方式过着节。但是总觉得现在的节和过去的节不一样。
我小时候糊里糊涂,记不得什么节是什么意思,但是每个节都不会错过。过年前期盼新衣、清明节和家人一起扫墓,每次都对生死有了不同的感念、中秋节学着古代才女们对月膜拜,希翼能突然满腹经纶,才华横溢……七月初七的乞巧节虽然因为周围氛围的不浓郁,没有太多的感触,但是年复一年,老人们讲述着各种版本的鹊桥相会,这个节日的细节我都了然于心。今日,又近端午节,粽子、绿豆糕、咸鸭蛋、五彩丝线、香包、白娘子喝下现出原形而我从来没沾过的雄黄酒,一一涌上心头。住在回忆城里的那些,绝不是现在市场上各种讨巧包装可以比较的。
香包里面有些什么我记不清了,或许,就没有关注过。记忆中只有香气、缝制香包布料的花色、香包各种形状、头一天傍晚照进屋里的斜阳的光线、第二日一早起来,堆积在床头的各色香包:几种固定的,加上新样式。家里就我一个女孩儿,都是给我的。这一年,传统的心形的有几个,荷包型的有几个,还有新式样莲藕型的,莲藕的藕节,一头尖尖又翘起,象极了真的。这一年应该还有其他的款式,但是我的记忆里只有一堆堆的各色香包,只显现这几种,其他的在记忆深处团成一团,有光笼罩着。也是那一年记忆,梭子蟹大丰收,其中几只被巧妙地拼接成燕子的样子,我开心地看啊看,它们被挂在门框上,荡啊荡啊……
那一年的香包,我闻了又闻,肉色的藕身被我摸的变了色,又过了很久,香味还隐隐约约时,我把它们都藏进了自己的抽屉里。那一年之后的端午节,我怎么也记不起了。那一年之后的端午节,再也没有人郑重地去药店买回香料、细细地磨成粉,没有人忙着拾掇各色布头、思索着各种款式,我也没有了收香包、闻香包、藏香包的记忆,就连梭子蟹再也吃不出那一年的味道,红色的螃蟹做成的燕子在回忆城里荡啊荡啊……
那一年之后,我巧手的外婆回到了舅舅家,再也没有来过我家。那一年的暑假,我头一次帮我的外婆洗头,擦背。我的外婆啊,舍不得用香皂,用的是硬硬的碱泡出的水洗头;我的外婆啊,脊背瘦骨嶙峋。从不跟人说心里话的我的外婆,那天说,长这么大,头一次有人帮我搓背呢!这句话,是我回忆城里的雨季。这年过后的春节,我的外婆吃着早饭时打翻了碗,半身瘫痪,老年痴呆,卧床二十二个月后终究西归,和我的英年早逝的大舅得以相聚。从不跟人说心里话的我的外婆,在长久又短暂的岁月里,心伤得狠的时候,被人看见偷偷地在大舅舅的土坟头上打着滚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