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我烦躁地整理着我那杂乱不堪的书桌,一摞摞的书在我酸痛的手上由我的书房至爸爸的房间被来回地搬运着。后来,我开始在书柜中来回摸索着,将一些杂物摸出并扔入垃圾桶回收,书柜快清空了,当我最后一次将手伸入书柜最深处的角落里时,摸到了一个四方而卡在角落的物体。我艰难地摸出那四方的小东西,放在灯光下——那是一块粉色的软橡皮,上面印着一个卡通图案,但由于长时间被挤在书柜中且被书桌来回摩擦,那白色的图案已经被磨掉了些许,不过大致还能看得出是一个Hello kitty的团。“这橡皮是哪儿来的呢?”我不禁喃喃道。我仔细看了看正面,而后又将橡皮背面朝上——橡皮背面隐隐约约有一行小字,已经有点模糊且被长时间积上的灰尘覆盖着。我轻轻拂去橡皮上的灰尘,并将橡皮捧至眼前仔细端洋着……终于,我大致看清了上面的几个字:“小菁……于……致歉……诺子……拿……”读着读着,我怔住了,尘封的记忆仿若又回到了我的脑海中,那令我伤心的往事仿佛又在眼前浮现。不知怎的,泪已划过脸边……
大概记得那是小学四年级吧。相较往日,已经更加成熟一些了,也懂事了许多,更加珍视友情了。
临近期中,大家的学习任务与负担又重了一些,难得有一节体育课,也真可以算上是“举班欢庆”了。
“老师,我不舒服,能留在班上休息吗?”我正与小箐倾诉着最近东西总丢失的事,可她似乎并没有认真听,仅仅时不时朝笑我一下。经过体育老师面前,她冷不丁冒出一句,把我吓了一跳。“有请假条吗?”“唔……没有哎。”“算了吧你要是不舒服,就在班上歇着吧,多喝水!”体育老师很仁慈,爽快地答应了小菁。“你怎么啦!哪儿不舒服?哎!可别走呀!”我和小菁刚走到操场,她就说不舒服,要回去。我虽有些不解,但仍很担心她,毕竟,她是我很要好的朋友。“没事啦!你快去上体育课吧!”她头也不会地上了楼,留我孤身一人心凉凉。“她怎么了嘛,也不说一声,刚儿还好好的嘛。”我望着她的背影咕哝着。我并不去多想,伴着上课铃跑到了队伍里。
体育课后,便是我们翘首以盼的放学了。
“咦?!我的橡皮去哪儿了!?”我坐在书桌前焦急地翻着笔袋,可仍找不见我的橡皮。我又把书包翻了遍,依旧没有。“我的橡皮呢?”我悲愤地大声喊叫着,随后目光呆滞地坐在椅子上,望着墙上钟里转动的指针,回忆着我最近丢失的不下五件的心爱玩具,心里又憋屈,又气愤——我已经不能相信是我自己弄丢的了,毕竟我在班里是公认的细心姑娘,“会不会是被别人拿去了?”当我心生如此想法时,自己都被震惊到了——虽说班上也曾发生过诸如此类的事,可当事人都在老师的教导下发过毒誓,保证此后永不干类似的事了啊,这次又是谁呢?我仔细回想着那些“曾经当事人”最近的所作所为,但他们最近都光明正大地做事,几乎没有“干坏事”的可能,我越发地疑惑了。我抓着自己的头发让自己冷静,但我心里的冲动是抑制不住的——我要找到“真凶”,拿回我心爱的文具。一不做二不休,第二天,我便匆匆开始收集线索。
隔日,课间,我悄悄地向周围同学打听了关于文具丢失的事情,我本抱着失望而归的心态,而事实却不然——结果令我为之一惊,在与同学交谈的过程中,她们告诉我,她们最近也丢失了或多或少心爱的玩具,且还是在我连天丢文具的那段时间里。我们面面相觑,一时没了头绪——这简直就像一桩连环偷窃案,我们一群姑娘,哪有那么大本事。况且,几乎连线索都没有,因为我们也交流过了关于同学异常动向的情况,可任凭我们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你们这‘一坨’聊什么呢?聊得这么神秘,如果是什么地下秘密行动小组的话,带我一个吧!"菁子实然冒出来,把大家吓了一跳。"哎呀,金子,你恶不恶心,什么一坨嘛,还有,我们才没搞什么地下组织,我们在聊关于最近文具丢失的问题,你就别瞎掺和了。“哦,对了,你最近有没有丢什么文具呀?"我的语速虽快,但声音不大,惟恐当事人听见。"。“哦……你们在聊这个啊………唔,好吧。”菁子脸上的兴奋一下消失得无影无综,速度之快,令我有些疑惑。
说完,菁子便离开了。"哎,你怎么又走嘛,有话好说嘛,况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喂!回来噻!"望着菁子远去的背影,我的心已凉了半载。这时,我隐约听见着菁子说:“我,没有吧。”“哦,好吧!”我嘶喊着。"不对啊,咱们这一块,怎么就‘金子’没遭窃呢?”姚儿比较机灵,很快发现了异样。“对啊。”“哎,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大家都拍拍脑袋附和着,就我呆在那儿了,一会儿后,我怀恐地朝着他们轻声叫道:"不可能,不可能是菁子,我了解她,她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诺子啊,你太单纯了。你还记得上次体育课吗?她上午还精神抖擞、活蹦乱跳,怎么一到室外体育课就蔫巴了呢?这里面一定有猫腻,谁晓得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小姚毫不容气。“诺子啊,我也觉得金子有问题,虽说我们都相信你的朋友一定不坏,可事实如此,上帝也无能为力啊!"溪源也这么说,可我不听,捂着耳朵,含着泪逃走了,"我会证明给你看!"小姚在我身后喊。
......
我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了,因为它的确是一个“事实”,当我从洗手间归来时,小姚已站在门口"迎接"我了。"金子"被叫到办公室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就让你瞧瞧,谁才是"小偷"!"小姚拉着我走到了菁子座位边,伸出手就要去掏菁子的包。"你于什么?"我立马阻止了小姚。“你难道不想知道真相?”我愣了,怔在那儿,不知该说什么了……
我任由小姚将菁子的包翻了个遍。
不一会儿,小姚一脸神秘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自信。“你怎么了?”我问。“来,来看看。”只见小姚将菁子的包扒开了一条缝,我凑得近了些,想看个清楚。自然,我永远不会忘记,在菁子的书包的夹层中,静躺着我心爱的橡皮。
风吹脸,似刀割,阳光照肤,若火烧。一切都凝固了,悲哀在光影瞬间的闪动中化为愤怒。这一刻,她回来了,一切似乎都没了色彩,只有她,在我眼中,如此显眼,如一个欺骗了我三年之久的披羊皮之狼——在我看来。
菁子尚未发现我和小姚在她的座位旁,而我却一个箭步冲向了菁子,在她无比吃惊的眼神下高举我的橡皮。大概,用了很大的声音吧,我冲着菁子喊道:“我们绝交吧!我不跟小偷做朋友!”菁子诧异的表情,叫谁也忘不掉。
我与菁子绝交二年半之久,真的从未说过一句话。兴许我朋友多,倒也不差菁子一个,可菁子就不同了,似乎只有我能接受她的任性,她的自大。两年半来,她几乎独来独往。
六年级,毕业典礼,菁子没来。我望着教室中唯一空着的位置,轻叹气,却不语。
典礼后,菁子的同桌一脸不情愿地走来,递给我一个信封:“金子给的。”便不顾而去。我拆了信封,里面有一个折叠整齐的信纸,还有一枚粉色的橡皮。我展开信,埋头读,瞬泪目。信大概内容即与我道歉并告诉我她已去往德国,不会怎么回国了。我紧握着信纸与信封,忍住了泪水,沉默……
我,不该与她绝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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