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和卿的《一半儿 题情》和《醉中天 咏大蝴蝶》。
王和卿是个很滑稽的人,陶宗仪在书里曾说他滑稽佻达,传播四方。
《一半儿 题情》说的是一个想去见情人却见不到的女郎怕娘怀疑而假装梳妆。第一句生动地描绘了她美丽的脸庞,用鸦翎形容黑发很恰当,用像刀裁过这样的比喻也很合适。后两句就没那么正经,把女郎真实的想法表现了出来。也显出了女郎心不在焉,不愿梳妆而导致插金钗时的失误。最后描写她插金钗的句子我认为非常传神,本来没插过金钗还好,但女郎心神不定,所以一插金钗就把整个头发都弄乱了,金钗也插歪了。
《醉中天 咏大蝴蝶》像唐诗《画》一样,有些像谜语,而谜底就是蝴蝶。第一句先把蝴蝶与庄周梦蝶联系在一起,俏皮地描写蝴蝶是从庄周梦里挣破而出来的。“两翅驾东风”显出蝴蝶之大,蝴蝶力量之大,而三百座名院都被采空也是为了突出大蝴蝶的霸道与以上特点。它不仅霸道还不把专门采蜜的蜜蜂放在眼里,这也是很拟人化和搞笑的一点。但我认为最诙谐的还是最后一句:“轻轻飞动,把买花人搧过桥东”。是说这只大蝴蝶只轻轻地扇了扇翅膀就把一个人扇过了桥东,也夸张体现出蝴蝶的大。这篇文章中的大蝴蝶也是有出处的:出自于陶宗仪的《辍耕录》中提到“中统初,燕市有一大蝴蝶,其大异常”。
这首曲主要就是用各种手法表现大蝴蝶之大。基于这两篇元曲,我对王和卿这个元曲作者还是很中意的。据说当时他就是因为第二首元曲而成名的呢,看来我和元朝人也有共同语言呀。
刘秉忠的《干荷叶 干荷叶,色苍苍》。
我之前一直觉得曲跟词一样,只能填曲填词,且字数要相等,上次发现有一首元曲的字数与其他同曲牌的不同,果然是书印错,这令我更为坚信这一点。
但是,今天看到有一句是“减了清香,越添黄”,跟另一首曲牌名相同的曲不一样。那首写的是“宋高宗,一场空”,是三个字三个字的。我颇为自豪:又发现了一处错!结果,我在网上查了,跟书上的一样。我不甘心这样就错了,又看了另外几个人说的,还是一样。我就当即搜了元曲的词条。
结果果然是我错了!元曲和宋词还是有本质区别的,元曲里有一个叫“衬字”的玩意儿,
大多数都是口头语,作陪衬的。衬字有时竟可多至十到二十个字。如关汉卿的南吕《 黄钟尾》“我正是个蒸不熟煮不烂炒不爆锤不碎打不破响当当一粒铜豌豆”,“响” 字前的部分即为衬字。这大大开阔了我的眼界。
这首曲子以干荷叶代表一个孤苦无依、容颜不在的孤寡女人。说她因一场大的变故而情况越来越糟糕。用了赋比兴的手法。干荷叶在当时也代表女子色衰失偶。我认为这里的衬字“了”和“在”用得十分恰当,而且很押韵。
商挺的《潘妃曲》。
这首曲子描绘了一个痴情的女郎,着急地等情人。什么声音在她眼里都像是预示着情人要来的标志,领她激动不已。
白朴的《天净沙 秋》。
我最早接触到的一首元曲就是《天净沙 秋思》,不过那是马致远的“天净沙”,可能是因为马致远的名字里有个“致远”(和我的学校同名),所以我对他和这首曲子的印象很深。这首曲子是由一些景物组成的,最后才抒情,总体显得有些悲凉,这使我一直以为这是一首宋词,所以当时只是模模糊糊知道元曲这个概念。
这首曲子和白朴的《天净沙.秋》一样都描写孤冷静僻的秋天。郁达夫在《故都的秋》里说:“在中国,文字里有一个‘秋士’的词语,读本里又有着很普遍的欧阳子的《秋声》与苏东坡的《赤壁赋》等,就觉得中国的文人,与秋的关系特别深了。”果然没错。
白朴的《天净沙.秋》描写秋的景象也很多,像马致远那首一样是由景物组成的,不过《天净沙 秋思》好歹还是有明确表示抒情的句子的,而白朴的没有,全篇下来都是一个个景物,没有具体的感想。
《天净沙.秋》第一句全是静景,虽是平铺直叙的罗列,却不显得杂乱无章、繁琐,反而显得很有序。第二句“一点飞鸿影下”就是动景了,非常具有动感,与第一句相称,一点也不突兀。第三句也是静景。第一句很凄清萧瑟,后两句对比之下就显得豁然开朗,乐观明朗了。
白朴小时候生活不大好,但是好在有爱他的姐姐和善良的元好问让他的性格不孤僻,是乐观积极向上的。他小时候又是逃亡又是得瘟疫,但是元好问给了他和姐姐一个温暖的家,给了他良好的教育,让他们全家安定了下来。这些事为这个元曲名家的文笔文风打下了基础。他小时候就勤勉用功,长大更是一鸣惊人,但是他看不上做官也放不下亲人,所以在官场上没有什么业绩。他一生酷爱游历,主要在江南一带,81岁还重游扬州,可见他身体很好。可在那之后他就无影无踪了。
我很喜欢这首白朴的《天净沙.秋》,也同样喜爱它的作者,一生坎坷的白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