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爸爸天生一幅“扑克脸”,我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据妈妈说,爸爸上班时,无论是谁,他说话都是一个调。他一回家,就躺在沙发上,啥也不干。妈妈让他帮忙大扫除,他不肯,我让他检查作业,他也不肯。他要么就是在书房里捣鼓他的手术视频,要么就闷头吃饭,看看电视,一副不善言辞的样子。
不过五年前的大年夜,妈妈值夜班,爸爸和我在家吃年夜饭,突然,电话响了,爸爸立刻接通。原来是一个食管癌患者,康复后回家吃年夜饭。不料被一块鸭骨头卡住了食管,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情况十分危险。他问遍了他家附近的所有医院,但没有一家医院晚上取异物。突然,爸爸一反常态,二话不说,斩钉截铁地说:“别说了,你快打车过来,我来给你手术。”说完他拉起我:“妈妈不在,你跟我去医院。”
大年夜,医院锁着门,爸爸立刻叫护士打开胃镜手术间的门,把胃镜放入消毒水,打开机器。不一会儿,病人来了,他脸色苍白,头上汗珠滚滚,嘴里虚弱地说:“谢谢张医生,大年三十,打扰了……”而爸爸却大手一挥:“别废话,快上手术台!”
爸爸小心翼翼地把胃镜塞入患者的嘴,机器上显示出图像,爸爸手握操纵把手,像《火影忍者》中忍者结印一样,熟练按着按钮,推动把手,很快,内镜把鸭骨头取出来了,病人长舒一口气。爸爸又重新摆出了那一副“扑克脸”摊在桌上,谁也不搭理。
虽然爸爸又回到了冷冷淡淡的样子,但我却能从中感受到一些温暖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