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兀术篇
黄天荡,金兀术大营。
兀术已被岳飞的大军围困了数月之久,补给线只能靠金兵最不擅长的海路运输,中途常常要损失很多物资,而且岳飞的军队将黄天荡越围越紧,宋军的海路军也在向着黄天荡进军,几千名金军士兵的命运,只在黄天荡外一片片几乎无法踏足的,迷宫般的沼泽地。
“报,有人求见!”一个士兵打开了营门。
“我谁都不想见,金兀术烦躁地把手中的笔扔到一旁,在他看来,他所率的军队覆亡的命运是在所难免了。”
“但他说他有拯救金兵的大计!”士兵说道。
“让他进来吧。”
金兀术抬眼打量着面前这个戴着斗笠,作渔夫打扮的中年人,从他身上,金兀术能够感觉到层层的杀气。“说吧,你有什么大计。”那人道:“吾一声皆居住于此,对黄天荡内沼泽可行之路甚是熟悉,今闻将军被困于此,特此前来引鞍。”兀术大喜过望,道:“你所言是真是假?”那人道:“吾不敢欺骗将军。”兀术连忙出了营门,把众将军召来,紧张了排起了撤退时的队形。同时,金军海路一军的飞燕传书也得到了兀术大营,信中说道:“金海路一军当晚便可到达黄天荡外海,接应金军撤退。”兀术在萧瑟的晚风中,伫立良久,心道:今日终于天佑金军了。
至晚,父金兵分为三队,将假旗帜四处树立,又点起火把,又用稻草扎成假人,插在门外,时正有黑云压月,天地间一片昏暗,金兀术领着军中一路疾行,那渔翁领着前军前行,身边有兀术派来监视一将。
不知不觉中,众军已进了黄天荡沼泽中,众兵相互扶持,踉跄前行,不时有人陷进沼泽中,惨叫呻吟之声不绝于耳。前军,中军,后军之分早已打乱,四处都是乱纷纷的人喊马嘶,沼泽里几乎尽是衣甲旗帜,兀术眼见众金兵一个个倒下,心中甚是焦急,急派人去问那渔夫,不料那人刚走出三五步便沉入了沼泽中,只留下原地不断升起的泥沼。兀术大急,快步向前,不料足下忽然一空,接着便不能动脚,脚下有极大的吸力,整个人便要陷入沼泽,兀术使劲扑腾,仍不能出,反倒越陷越深。兀术正大急时,旁边忽来了一将,使劲拉住了他的肩膀,大叫道:“不要扑腾,不要乱动。”兀术连忙不动,只觉整个身子已从泥中拔了出来,连忙又向前爬开几步,看遍全身,已糊满烂泥杂草,腰间大刀也没了踪影,左脚一只金鞋也陷进了泥中,兀术站将起来,正要感谢那将,却发现那将便是他派去监视渔夫的,兀术又向前看,那渔夫正在前方,兀术大是不解,道:“前军诸将呢?”那将道:“都落在后面了。”兀术又叹了口气,看看身后的军士,也只有一两人。
到得凌晨,众军方才走出沼泽,几千个士兵只走出了八百多个,兀术和众将正到了海边,望见那渔夫正要离开,便到:“那渔夫你姓甚谁,过来我赏你金子。”那渔夫便走将过来。此刻兀术的心中已有杀其之心,便假意哄骗他过来。渔夫也走近了,面孔仍是被斗笠遮着,道:“在下姓李名冽,世代于此捕鱼。”说时迟那时快,兀术飞快地拔出了盔甲上的短刃,往那渔夫胸口刺去,只听得“嚓”“啪”两声,兀术手腕剧痛,弃刀于地,脸上已多出了一道剑伤,抬眼望去,那渔夫早已不见,只在不远处躺着跟踪渔夫那将的尸体,身上也是沾满泥巴,只有剑鞘上没有。剑鞘上还刻着几个字是“梁山宋江”,兀术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二十年后。
金兀术又回到了黄天荡,此刻他宝刀已老,只是为了在外海给宋海军牵制,偶然路过了陆地,望见沼泽中一面军旗依旧矗立,旧事一时都涌上了心头,他扭头望向二十年前他曾经站立的地方,那渔夫冷电似的目光,仿佛又在他面前呈现。
(二)民国篇
广西桂林——山中宅第。
三个人正坐在客厅里喝茶,谁都能看出这三人各有心事在胸中,一个剑眉方脸,薄唇长鼻的人突然起身,揭开了石墙,从一个暗匣子中拿出了一个卷轴,展开了道:“顾先生,程小姐,这就是《夜宴图》。”那个被称作顾先生的人狠狠抽了一口烟,一时间他脸庞周围满是烟雾。他随即说道:“日军已打到衡阳,大总统前日打电报给我道方先觉的第十军顶不住了,让我找几个整编团拖进去。李先生,你那边怎么样?”那李先生道:“中原战区一直战事连连,第十军怕是凶多吉少,我手下现在连一个整编师都没有,东北那边共产党也顶不住了,现在很危险,包括我们所在的地方,如果日军打下了衡阳,桂林很快就会被攻下,白崇禧的三个团根本顶不了多长时间,程小姐?”程小姐说:“桂林的古迹书画真品,三周前就运到了昆明,蒙自和李庄妥善看管。”顾先生又抽了口烟,说到:“《夜宴图》都练成了吗?”剩下二人一齐答道:“都练成了。”李先生道:“日本天皇直属秘密警察新选组合御庭番众都注意到了《夜宴图》,但我在桂林布下了很多中通和军统的人,日本特务想抢过来也是不容易。”程小姐说:“李先生,就这样还不行。”随即她又从包里掏出了一张画,赫然就是《夜宴图》,李先生道:“假画?”顾小姐道:“郑振择仿的,4个大洋。”顾先生笑了起来:“这样很好。”
十六天后,日军攻占桂林。
日军将全城老百姓集中到一起,但只是大骂了一顿,随后便把众人监禁在一起,只挑出十数个中董古画,卖画白严如拷问,众人都感奇怪。
日军桂林前言指挥部。
新摄组(日本秘密警察)组长斋田观柳懒懒地倚在太师椅上,眯着眼睛看着地上翻滚呻吟的几个古画行的,享受着空气里传来的阵阵血气。腰间东洋刀的阵阵颤动让他心痒难耐。
他屏退了一直在旁拷打古画师白宪兵,敞亮的大厅只剩下他与几具半死不活的身体。他缓缓地从腰间拔出了东洋刀,寒气将周围的血气一驱而散,他拂落披在背上的大衣,飞身向前,一脚踏住了一个古画师的胸膛,将刀尖从他脸上一寸处划过,那画师脸上登时出现了一道血痕。观柳缓缓地开口道:“这几天可有人在你这里寄下一幅《韩熙载夜宴图》的?”那古画师初时尚不欲回答,闭眼等死,但东洋刀上的寒气已慑住了他的心神,古画师心底登时升起一股不可抑制的恐惧,这恐惧吞噬着他的心灵,到后来已成为了他脑中唯一的东西,他颤声道:“有的,有的。”
夜色渐深,新摄组顶尖的几位组员踹开了一个古画行的大门,轻轻地撕下墙上一幅不起眼的长卷,长卷后是一扇与墙壁颜色几乎一样的暗门,几个组员对视了一眼,缓缓打开暗门,走了进去。
几天后,斋田观柳面对着日军用任何的手段都不能找到什么特殊记号的夜宴图,挥起东洋刀斩了下去。
昆明的一栋大宅里,顾,李,程三人看着军佬送来的报告,大笑起来。
《夜宴图》赞歌 贺铸原作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推翘勇。矜豪纵。轻盖拥。联飞鞚。斗城东。轰饮酒垆,春色浮寒瓮。吸海垂虹。闲呼鹰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乐匆匆。
似黄粱梦。辞丹凤。明月共。漾孤篷。官冗從。怀倥偬。落尘笼。簿书丛。鹖弁如云众。供粗用。忽奇功。笳鼓动。渔阳弄。思悲翁。不请长缨,系取天骄种。剑吼西风。恨登山临水,手寄七弦桐。目送归鸿。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