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暑假,我先是回了爸爸的老家,位于太原与黄石的交界处。老家在一个村子里,村子的一个口接着高速的出口,村子里的建筑还并未全部翻新,大多数建筑还是用红砖砌成的,能明显看到连接的缝隙,灰色的灰填满其中。其中的一些房子刷上了新漆,多是粉的或者蓝的,少有白色。这些翻新的房子多是三到四层楼,旁边也多有一小块农田之类的闲置地。其实用农田来说还是不太恰当,只是二十多平米的土地罢了。围绕在翻新过的房子四周。
像我老家的房子就属于翻新过的。至于翻新的过程,则是有些趣味性。之前有阳新(县名)政府过来说,在太子村(老家所位于的村子)中修建一些工业化的设施。所谓工业化,到现在也不是很明朗。总得来说,我的奶奶家,也就是我的老家原址,在划分的区域之中,要拆迁。本来拆迁都是要拆迁费给予被拆迁之户的,但奶奶家处于农村,本来就较为贫困,就无需再提诸如房地产公司一类办理房地产手续的第三方了。再加上农村空地本身就多,于是就在不远处重新修建了一幢楼房。
要说这幢新楼房比起老楼房,那可是华丽壮阔许多。老楼房的样子记不大清了,模糊中清晰记得房顶是用红瓦铺的,红瓦也并非是多么的工整,时常能见到漏雨的地方。老房子一共有两层,平常用到的只有一层。最上面那层,打自从我见到的第一面,就没有脱离脏乱的印象。堆的都是些杂物、木头、破家具(其实就沙发),从屋顶掉下来的红瓦一流的物品。下面一层是平常用到的,吃饭就在进大门的地方吃,睡觉就去卧室睡。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有着烧水壶的地方。平常冬天就去那里取暖,烧的都是从二楼取下的柴火。不过,童年时期的我还是不太想回老家的。因为老家并没有厕所,所有的大小便都必须去外面的厕所解决。茅厕有多臭,那是自然不用再去额外说的。
老房子看起来就像一个横置的火柴盒,新房子大不相同。整体来看,新房子是很挺拔的,是一个正着放的长方体。有四层楼,外加一个阁楼,平常晒衣服就在那里晒。外面都是用淡绿色的漆刷上,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工整。旁边还有一口井,周围就是先前提的闲置的地。在层子的正后方,还有一小块用废物围起来的圈,养的都是当地特产。最外围一圈又是用上了白漆的砖围起来的,还有一个翠绿色的铁制大门。虽说这个楼有四层多,其实真正在用的也就第一层。毕竟,真正长期居住在老家的只有姑姑和奶奶罢了。
刚过大门,看到的就是两个卧室,左边一个,右边一个,也只有后边的有空调。再往前走就是楼梯、厨房和厕所。厨房挺大的,也有能吃饭的地方,但还是在进门的地方吃,且不能坐在挡往门的地方,不然“他们”就看不见吃饭了。对比,总不能说是什么极度迷信的说法,也不能让人完全不迷信。大概是一片心中所愿的情形吧。厕所就比较小,外面是洗手的地方,里面是出恭洗澡的地方。两处之间一个可拉动的门隔开。洗澡用的水都是取的井里的水,在农村里,还没有水管之类的东西。井里的水肯定是不干净的,还很臭,洗了也跟没洗一样,也就做个样子洗一下。楼梯就是通往更上一层的通道,二楼和一楼很像,只是厨房的地方换成了卧室。至于更上的二层却是连厕所也没有。上面空着的房间的门上都贴了黄符,是辟邪还是其它用处,尚未能得知。
先说旁边的地吧,都种的是丝瓜、黄瓜、甜菜之类的农作物,夏天回去的时候才刚开花。后面养的特产名字记不太清了,和鸭长的像,却是很小。肉十分的紧,既不像鸡也不像鸭。可能有人早就按捺不住地想问:“那老房子呢?是不是又去做什么工业化的措施了?”这就是趣味性所在,说是要造,可实际是没造。其实都要把老房子拆了,新房子也正建呢。突然,又说不造了。没办法,在建的房子不能停下。所以,新房子还是建好了。可后来又说要造,于是,老房子就拆了。实际的动作现在也没有,这也是为何我不知道所谓的“工业化”是什么意思。而房子有没有偷工减料糊弄老人,目前看来是没有。
从老房子到新房子这段时间,人也变了很多。老房子还在的时候,学业也没有现在这般忙碌,天天无忧无虑。准确说,是无所是也。还很单纯,没有什么可以用来烦恼的事。老房子离亲戚家很近,平常回去也就只有寒假过年回去。由于没有辅导班,几乎整个寒假都能在那里度过。更巧的是,当时的我在南京的家也不是现在的那个,而是在明故宫地铁站附近秦淮区。亲戚的小孩都比我大,可都有充足的时间娱乐。所以,整个寒假大概就是这样度过的:先去串个门,长者们不是待在自己家就是在做饭。吃饭的地点就是在亲戚家那里吃,他们家非常大,赶得上两个老房子。
去串完门后,就和哥哥姐姐们去玩,玩的也并不是什么特别有意思的游戏(以现在的眼光看来),还是去村里仅有的几个杂货店中去买炮仗。炮仗是擦炮,一盒有二十几个。旁边是类似火柴盒的擦火柴地方的,拿白色的一头擦擦着的会变灰、冒烟。这时候,就要马上丢出去。对于这件事,没有必要怀有太多的紧张,擦着和爆炸的时间也是有一会儿的。不仅还有一响的(也就是点着后,只炸一次,发出声响;二响是炸两下,发出两个响声;三响、四响则以此类推),更有二响的,三响和四响的,往上更多的也不是没有,只是没什么实际意义。为何如此说?一响、二响、三响、四响一般都是分层的,以一响为基础,二响可以理解为每个一响加在一起。三响可以理解为三个一响合在一起,往上更多的也基本是如此。所以,多响的往往会更长,也就更容易断(就一个纸包着火药,你能指望有多硬?)。断了后,就炸不起来了。更何况,三响的时候,大部分时间只能响两下,也就是第三响是哑炮,很少有响三下的,四响的哑炮概率就更大了。
但说了这么多,肯定还有人会疑问:“炸到了会不会很疼?”我可以很放心地告诉你:“疼,但不冒特别疼。”为何又这样说?其实这来自于我的个人经历。之前不是新年,是暑假,哥哥(不是亲的)们的娱乐时间已经少了很多,但还是能抽出时间来玩。去的是一个另外的家,主人记不得了。旁边还有农田、有黄牛、水牛。从屋顶往楼下的水池里扔(扔这个本身并无什么意义,单纯觉得好玩),都是双响炮。丢到水里为什么还可以响的原因我也不知道,前面说过,主要就是靠白色部分点着来引爆的。我朝下面扔的时候,拿的是一个难免出现偷工减料进而白色粉末不足的一个。刚点着,拿着谁备扔出去。食指和大拇指之间就有两声巨响传来,把两个指头震麻了一会儿,却没有痛感。继续说道春节的事吧。
春节是回去的时候,且是唯一的。因此,我也不知道和平常有无大大的差别。只是冥冥中感到闲适了许多罢了。串完门后去村头或者老房子的附近的小店买几个擦炮,一响的编多,二响三响都是较少点的,后就拿这个玩。怎个玩法?擦炮有一个“炮”字,就注定是要来炸点东西的。又炸什么呢?一般来说都是丢到水里炸水和泥巴里炸泥巴,任何可以看到飞溅起来物体的东西都可以,享受的也并非是功利或是充满人生哲理实际意义改变现实的作用下,只是一种纯纯的快乐,一种跟伙伴玩就会有无数不知名的温馨涌出来的快乐。但是说到快乐,自然也分三六九等。炸这些东西,最刺激的还是当属炸牛粪。可能有人又会抱有会不会很臭的这种怀疑态度。其实,真正有无巨臭无比的味道已经记不太清了,但没有到令人反胃的程度,都是在远处就把炮点着或擦着奋力朝牛粪扔去,然后赶紧跑掉。在夕阳映射下,我望着炸起来的瞬间,随后更快地溜走。溜的原因也不是因为牛会追过来打你、顶你、撞你这些事情,而是万一一被农田的主人发现你炸在农田里,不免会被大骂一顿。其实早就该知道的农村里有一半的地方只有农田。
另一种是炸固体一类的。固体就黄桃罐头盖子和之类的黄桃罐头。黄桃罐头如何玩?就是把擦炮放在黄桃罐头盖的下面,让擦炮来炸黄桃罐头盖。炸其实根本炸不烂,就是在尝试能不能炸烂。先是放了一个炸,看能不能炸起来。结果当然是炸起来了,可没有达到炸烂的程度。于是,就把黄桃罐头盖踩在脚下面,可还是炸不烂。所以,又炸了几盒就作罢了。当时便觉得有些无聊,没有多大的兴趣的。最有兴趣的还是炸牛,炸牛其实和炸牛粪十分的像,都是有最纯洁的快乐。这和炸牛粪有什么特别多的区别?我就不再去说了。其它印象深刻的就只是在与炮无关的地方了。
剩下的都是关于晚上的。至于过年,有标质性的非年夜饭莫属了,年夜饭都是有两大桌的。其它有点印象的就和过年无关了。晚上有代表的是星星和目亮,凡是提到星星和月亮就会和夜晚联系在一起,提到夜晚就会和星星和月亮联系在一起。月亮大而明朗,在城市里很容易看见。但我敢肯定,星星在城市里是很难见的到的。农村则容易许多了,城市中找太白金星,也可以说是启明星,现在大多叫作金星,比农村要容易许多,毕竟,天上能看见的就这一个星星。这也并不是说农村的金星有多么的难找,只是在满天的星星中找,要难一些。经历了一天的劳累,最闲适的就是看一下远处的金星了。
当时还小,词汇与阅读的积累肯定没有现在厉害,只能借我小时候的话来描述星星——那是纯纯的美好,但美好之外还有一些其它的性质。有人提到月亮,大多是伤感思乡的,如苏东坡的,“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又是王建的“冷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林欢的“家家乞巧望秋月,穿尽红丝几万条。”,王安石的“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张继的“明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李白的“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这轮明月被我所寄托的同样也是有一股哀愁之情,每次离别老家,老房子还在,都是选在次日早上。早上要起早,无意识。所以,最后一面见到老家,只能算是离别前的晚上了。离别之时,多是悲伤的,自己便如此。人们则想着让它不再悲伤,可这又怎么可能呢?只能减少一些痛感罢了。都是拿一个火花(像烟火)一样的小型东西玩上几下,后就回家睡觉了。
现在有了新房子之后,情况大不一样了。第一个也是最明显的变化就是那些表哥表姐的空闲时间大大减少了,且回家也没有时间再来陪我玩了。就算是有,也都碍于年龄的限制,不能一起玩了。毕竟上了高中的人,再去闲玩,也有损颜面。虽然我并不如比觉得,中间的距离加了很多。然后便是回老家时间的变化了,还是不知道为何,现在的学业肯定是比之前要重的,而且不是一点半点。回去的次数却比以前多了很多,五一国庆暑假,只要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都是可以无所顾虑地回去的。回去的次数多了,每次的意义就淡了很多。当回老家一事,突然变得平常起来,投入如此多的感情从现实主义来说,绝对是无用的。但我认为也一定是有用的,为何?其实世上的一切一切什么东西,我认为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本来就是这样,将来的一切都会归于虚无,做这些事情又有什么用呢?就包括现在我正在写作,也是没有什么意义的。这种说法也叫作虚无主义。可这注定都是有意义的,因为有一句话叫“凡是真实的东西都是合乎理性的。”这句话也常被错误地译为“存在即合理。”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在说明,事情总是有意义的。
所以,总得来说,做这种事情尽管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再就是记忆力上来了,对于家里环境的感知力也变强了,对于快乐的追求自然也复杂了许多。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不再纯真了。不仅是在追求一方,而有了很大的困难,还有感知上的退步。前文虽然提到感知环境有退步,可感知感情上还是有明显退步的。反正就是不再有儿时那么多的快乐。时光荏苒,时过境迁,许多东西早已彻底变化,唯一不变的或许只有天上闪烁的星星。
回家时,总是站在大门前,仰望天上。农村的空气比城市要清新很多,看星星自然也容易许多。现在朝天上望去,星星、月亮还是一如既往的宁静,可是那份寄予的情却不知何时才能找寻。